這一次,送上拜帖的人也非同小可,定陽侯,大將軍張培賢長子,蔭飛雲尉,喬縣縣男,宮門使張煥。
說起來,張培賢的幾個兒子都不太成器,只能靠蔭佑得官,常居京師,算不上什麼人物,卻也讓朝廷很是放心。
到是張培賢的兩個侄兒,自小從軍,跟隨在張培賢身邊,有著繼承家聲的希望,為此,張府中一直不太安寧。
當然,這屬於人家的家事,旁人也只能私下裡說說,上不得檯面。
大將軍張培賢常年在外,一心建功立業,對子嗣疏於管教,後繼乏人也是有的,到底不是門閥大族,在底子上無法跟那些簪纓世家相提並論。
張煥本人自然沒有資格面見大將軍趙石,但他是代其父來定軍侯府問候於大將軍,就又當別論了。
趙石隨即向孫文通點點頭,“請進來吧。”
扭頭,又向成巒笑了笑,“要見的人不多,但各個輕忽不得,來的是定陽侯之子,一起見一見?”
成巒雖有很多話要說,但這點耐心和城府還是有的,“大將軍此次回京,可是與以往大不相同了啊。”
可不是不同了嘛,算不上多忙,但總歸閒不下來就是了,而且,以往回京,見的多數都是麾下將領以及曾經舊部,其他人避諱還來不及,哪裡會登門造訪?最多派人過來問候一聲罷了。
而現在,不但兵部侍郎堂而皇之的登堂入室,而且同門下平章事李圃。都要派人前來邀約相見。
大將軍張培賢遠在河洛。卻也提前知會自己兒子。過來問候。
再加上昨晚皇帝陛下親臨,大將軍種遂,禮部尚書方謙作陪……
地位和權勢之變化,感覺分外的清晰。
趙石則意味深長的道:“若是還和以往一般,可就難得成大人登門了,豈不讓人扼腕?”
這話裡就有些譏諷的意味了,不過成巒也只微微一笑,並不在意。再如何說,兩人相識至今,一在兵部,一在軍中,相互隱成聯結之勢,日子已是長久,他成巒自忖,和那些趨炎附勢之輩是不一樣的。
“張煥此來,怕是代其父前來吧?”
“若非如此,見與不見。又有何妨?”
兩人說著話,都沒有起身迎接的意思。張煥本人,官職太過低微,即便代其父而來,卻也份量不足。
不一時,人便已經來了。
張煥看上去四十多歲年紀,保養的很是不錯,麵皮白淨,身子微胖,卻也非常魁梧,養尊處優之下,到也有些氣度,尤其是那一張酷肖其父的面龐,很有幾分威嚴。
被人帶到正廳外面,由孫文通迎住,引上廳堂,略微打量了一下,當即施禮,“張煥拜見大將軍,恭賀大將軍得勝還朝。”
趙石端坐不動,只是微微擺了擺手,笑道:“不用多禮,坐下說話。”
張煥直起身子,轉臉望向旁邊的成巒,臉上飛快的掠過一絲不快,但還是又施一禮,“見過成大人。”
成巒拱了拱手,虛應故事般的道:“張大人……”
沒有什麼不對,但冷淡之意卻表現的很清楚,別說是張煥,即便是張培賢親來,這個做派也不會不同。
大將軍趙石只有一位,張培賢等人都比不得,身為兵部侍郎的成巒,無須太過在意,而且,這裡是定軍侯府,當著大將軍趙石的面,斷不能給人以左右旁顧的印象。
但張煥顯然並不明白這一點,有著那樣一位父親,不管旁人怎麼看,定陽侯府出來的人,都是有著些傲氣在的。
尤其是父親封侯之後,如今更是統兵河洛,幾與大將軍趙石分庭抗禮,朝廷中人見了定陽侯府長子,都要禮敬三分。
見成巒如此,心裡不由有些惱,好生無禮,不過是個兵部侍郎罷了……
心裡不快,也就不願再搭理這位成大人了,成巒更不在意這個了,京中人事,見的多了,只是微微眯著眼睛,想著自己心裡的那些事兒,只當個看客了。
落座之後,張煥立即笑道:“家父前些時傳信家中,言及大將軍回京之事,並知會府中,定要前來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