駛離霧零港的月雲號上，又載滿著新的客人，歌舞依舊昇平。
暖萸穿著華麗麗的旗袍，正在後臺化妝，她現在是實習駐場歌手，和在職駐場歌手若蘊一起表演。
今晚的主題是，上海灘，兩人研究著民國的妝容。
兩人用平板搜尋著圖片和資料。
“民國時期的妝容既有傳統韻味，又受西方影響，整體風格自然清雅，凸顯女性柔美與獨立氣質。”暖萸讀著資料，又若有所思。
若蘊滑動著圖片︰“你看，底妝都很乾淨，也不追求濃妝艷抹，以自然膚色為主，用淡粉提亮，營造白裡透紅的乾淨感，類似戲曲中的薄施脂粉”。
“我總覺得和那些古畫很像，就是臉一定要乾乾淨淨的，然後呈現眉眼唇的特點。但是正常人面板肯定有些瑕疵呀，過分追求乾淨也是一種束縛。”暖萸嘆了口氣。
若蘊愣了一下，之後又有些苦笑︰“何止是束縛，有時會感到很窒息，但是在舞臺上就要這樣美麗動人，不然連唱歌的機會可能都得不到。”
“女性一定要漂漂亮亮的華麗麗的才能站上舞臺嗎？”暖萸問道。
若蘊停頓了一會兒，搖搖頭又點點頭︰“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怎樣回答，可能這就像是市場準入機制吧。”
“市場準入機制？”暖萸疑惑道。
“就像商品，符合一定的標準才能進入市場流通。在這個行業，可能白幼瘦就是標準吧，天分要有，努力要夠，還要足夠漂亮，才值得被看一眼，才能願意聽我們的聲音。”若蘊的言論有些悲觀，但確實是內心心底的看法，不知道為什麼，她在認識不久的暖萸面前就表露心聲了，也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這麼特別。
“可是這樣不就是物化自己了嗎？把自己當作一個商品一樣，去販賣，總覺得有些可憐呢，我們是活生生的人啊。”暖萸直接戳穿背後的邏輯。
若蘊又停頓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但不知從何說起，低眉順眼之間的柔弱感帶著悲哀︰“也許吧，但我其實不算合格的商品，我不夠漂亮，聲音也不夠好聽，也不夠努力......”若蘊的聲音有些哽咽。
暖萸靠近，抱住若蘊的肩膀，輕輕拍著若蘊的背︰“抱歉，抱歉，都是我不好，說這些有的沒的。”
若蘊的眼淚沒有溢位眼眶，她搖搖頭︰“你只是說出事實而已，是我太敏感脆弱了。”
“我覺得敏感是一種優點哦，可以察覺細微的情緒，會是很溫柔的人。”暖萸安慰道。
若蘊愣了愣，笑了出來。
“笑了就好，我們繼續研究妝容唄。我覺得化妝和畫畫很像，其實挺好玩的，我來看看眼妝哈，這個眼妝好簡單哦，基本沒到用眼影，只是用眼線強調眼型，你看這裡介紹說上海灘摩登女性會貼假睫毛，但整體保持含蓄，眼尾略微上挑。”暖萸仔細看著平板的圖片。
若蘊的情緒也逐漸平和︰“眉毛的話細長彎曲，形似柳葉或新月，好像是剃掉原生眉後用眉筆勾勒，然後尾端微微下垂。”
“唇妝呢，小而圓潤，好像花瓣唇哦，看圖片多用正紅、暗紅或玫紅，而且唇線清晰但不過分外擴。”暖萸手指滑動著平板。
“你看，發型的話是波紋短發、麻花辮配發帶或燙卷盤發最典型，搭配發夾、珍珠耳飾，看起來既有新女性的利落，又不失東方婉約。”若蘊對發型的分析很精準。
“哈哈，這樣的發型好有年代感，不知道我做出來會是什麼效果，可能會很搞笑。”暖萸拿自己打趣起來。
若蘊笑了出來︰“那讓我來幫你做個發型試試，卷發棒我還是用得很利落的。”
“好呀，不過應該先化妝，再做發型，是這樣嗎.......”
兩人說說笑笑，開始互相在對方臉上“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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