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院裡,春日爛漫,日和風暖。
璃半倚在在長幾上,望著原來有風鈴的那個屋簷,其實有風鈴的時候他也不是望風鈴,而是假裝看風鈴的樣子。
吳蔓蔓從來安靜順從的樣子,恭恭敬敬地獻上梅花酌,舉止沉穩地退下,從來不逾越半步。
那天 璃看著吳蔓蔓還是穿著黑衣裙,乖巧地低下頭呈上梅花酌, 璃起了別的念頭,他想看看如果一直這樣不接下酒,吳蔓蔓會怎樣?
結果她只是疑惑看了他幾眼,更多的注意力被那風鈴吸引去了,那時倒真嫉妒那風鈴,但是看她肉肉的小臉發紅的時候,傻傻的樣子,又無法生她的氣,只好把風鈴送給她了。
璃看著杯裡的梅花酌,清澈的酒液承載了流光院的景色,那縈繞在院子的絢麗枝蔓,全都倒映在當中了,讓人捨不得喝下。
“ 君,我們可是按計劃明天出發?”紹安進了院子,恭敬地向 璃請示著。
“嗯。”
紹安得了話便要退下。
“紹安。” 璃喊住了即將退下的人,“給我準備一套黑色的衣服。”
“ 君?”紹安似乎一時理解不了。
“怎麼,難道我沒有黑色的衣服嗎?”
“是,可要為您準備彩曜黑服嗎?”紹安想起來 君有一件會因著陽光反射不同色彩的黑衣裳。
“普通的黑衣服就可以了,要很普通那種,可以......” 璃回味著吳蔓蔓的話,“可以很自然隱藏在人群中那種。” 璃露出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笑容。
紹安有些驚訝,但還是恭敬地得了指令然後退下。
第二日, 璃騎著一匹白馬出發,紹安也騎馬在後面跟著。
岐山因著天神落戶,所以修葺了平坦的山道,雖然環環繞繞,但是沒有顛簸崎嶇。 璃悠閑地讓馬兒前進,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紹安看著一身黑衣的 君騎在那白馬上,總感覺 君和往常有什麼不同,可是又說不出來。
岐山風光變幻莫測,待 璃紹安二人到了半山位置時,有一片青蔥的草地,連綿寬廣,草地上散落著一些或大或小的水窪,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十分奪目。白馬在草地上踱步,青草被壓得松軟,散發出宜人的清爽氣息。
兩匹馬兒雖然姿態自在,但還是能發現馬兒們小心地避開水窪,水窪看似明亮平靜,但下面確實深陷的沼澤,要是一腳踩上去轉眼間人就沒了。
平靜的世界裡其實危險重重,那不遠處的幾從樹木的陰影裡,還蟄伏著一些兇狠的眼楮。
猛獸低啞咆哮的聲音在空闊草原顯得格外清晰,獅子群由一頭雄獅帶領著,昂首闊步從樹蔭裡現身,向 璃走來,另一邊的低矮灌木也有長著精緻鹿角的迷鹿出現,還有那斑紋漂亮的老虎、笨重的大象、漆黑的犀牛也都紛紛上線了。
都往 璃移動。然後彷彿士兵列道一般,各種野獸錯落有致地排列,獅子們屈膝跪下,似乎在表示臣服,其他的野獸也紛紛效仿。
場面蔚為壯觀,但 璃依然是一副自顧自的悠閑模樣,就這樣,兩人走出了草原,身後的野獸才紛紛散去。
土地的青草逐漸稀疏,馬兒踏過,揚起了些沙塵。
一隻蝴蝶停留在白馬的耳朵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都沒留意,反正就安靜停駐著,這並不是漂亮的粉蝶,灰褐色的,黑色的圓形花紋或隱或現。
土地更加貧瘠了,空氣乾燥了許多,颳起了帶著細沙的風,一路出岐山行進的景緻又要變幻了,那隻蝴蝶被風沙動搖著,終是受不了,在差點被強行吹落之前,自己撲扇著翅膀起了飛,明亮的銀藍色閃爍著,原來這是一隻閃蝶,停駐收立翅膀時展現得是樸素的棕黑色,舒展開後,那另一面明艷藍色便在日光下一閃一閃。
白馬進入了紅色宮殿林立的世界,那天然的紅石被風霜雨雪洗刷鍛造著,形成一個個紡錘形的石柱,石柱錯落有致,又層層疊疊著一些平臺,彷彿天然的宮殿一般。
璃的黑衣服此刻被呼呼風聲飄搖著,白馬就著紅色光影變得落寞起來,紹安這時才發現原來黑色的衣服才最適合 君。以前那穿著淺色衣裳在流光院的悠然樣子,像是特意做出來給人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