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是第一次來參加這種影展,以前只是聽說過,具體的流程和主辦方組織什麼活動,他是一概不知道。
“明天主要就是展映,進入主競賽環節的電影都有三天的展映時間,後面就是評委會投票,這期間獨立電影可以得到展映的機會,好些人,都指望著這段時間賣片子呢!”
張一謀說的這種現象十分常見,每個電影節永遠少不了的就是矇事兒的,尤其是歐洲三大這樣有影響力的。
好些所謂的導演每逢這個時候, 都會集體出動,從世界各地趕過來,然後擺出一副懷才不遇的樣子,隨便找家電影院門口一蹲,然後只要等著有人過來搭話就行了。
因為總有傻子希望能做發現千里馬的伯樂,也有很多片商希望透過這種廣撒網的方式,讓自己發家致富。
後來這一招被中國的導演運用的如火純青,很多拍完電影,卻拿不到批號,作品沒辦法上映的年輕導演就會前仆後繼的來歐洲三大,往往他們的片子總能賣得出去。
這機率可比當年周閏發西裝革履的站在電梯門口等邵大亨發現高多了。
其實易青來戛納的目的,也和那些人差不多,除了親眼見證張一謀三連莊之外,就是希望《大紅燈籠高高掛》這部電影能賣上一個好價錢。
等到電影節閉幕式那天,鄭小龍就會從美國趕過來,到時候,賣片子的事,就交給他了。
同時,易青也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
為什麼要被罵?
前世《大紅燈籠高高掛》參加威尼斯電影節,最終拿到了銀獅獎,然後國內的一些人就開始了,覺得《大紅燈籠高高掛》之所以能夠獲獎,完全是因為,這部電影是以展現民族醜陋的一面去博取外國人的獵奇眼光。
這多麼荒謬,這部電影前世之所以能得到威尼斯電影節的銀獅獎,實際上是西方電影圈對張一謀獨特的視覺風格能夠結合本土文化,同時傳遞正面價值觀的一次積極反饋,同時也是對張一謀在影片裡展現出高超的場面排程、音畫搭配、鏡頭語言、美術風格等導演手法的一次褒獎。
結果愣是被國內的某些人直接解讀成了丟醜,何其荒謬。
張一謀似乎也有這種預感,在來到戛納的當天,他就和易青說過一句話:“我已經有了當民族罪人的覺悟。”
狗屁民族罪人!
難道反映現實就是丟醜?
這是什麼邏輯。
“行了,咱們也回吧,養精蓄銳,別回頭真拿了大獎,到時候一激動再出點兒什麼事。”
易青的話讓張一謀也忍不住笑了,說心裡話,他現在的壓力非常大,大概就是因為之前接連斬獲了柏林的金熊和威尼斯的金獅,讓國內電影圈子對他的期待越來越高,已經高到了讓他不堪重負。
甚至有一種論調,這次拿不到戛納的金棕櫚就是失敗。
張一謀可以理解國內一些人渴望榮譽的心情,但是把整個中國電影界的期望都放在他一個人的身上,還是讓他自感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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