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頭一回面對劫匪,他有點緊張,但這麼多年江湖叱吒,讓他很快鎮定住心神,找到個頭子道:“諸位好漢,在下金東生,跟縣衙眾官老爺都是舊相識,還望好漢放過,這裡是兩百兩銀子,請諸位兄弟喝杯薄酒。”
“金東生?做布匹生意的那個金東生?”為首匪徒首領用手中大刀指指他,問道。
“正是在下。在下前些日子還與縣尊大人在一起喝酒呢。”金東生見對方似乎有所忌憚,微微挺起胸膛,底氣也更足了一些。
眾土匪環顧彼此,片刻後,道:“既然如此,咱們就賣個面子給縣衙...”說著,一個土匪上來,從金東生僕從手中拿了二十兩銀子,只算是象徵性的拿了點。這是賊不走空的道理。既然把你攔下來了,好歹得拿點,即便你抬出熟人來,我們還是得拿點,但又不能拿太多,於是便拿了二十兩。
後來,土匪便放了金東生。
並且從此之後,金東生來回路過郊外,再也沒有被鐵頭幫的幫眾攔住過了。
金東生後來回想,鐵頭幫之所以放自己,並不是因為自己認識縣衙的人,主要是因為自己在巴中城的地位足夠高,大約是屬於僅次於官員下的那一層。
鐵頭幫是不願得罪這些能在巴中城能說的上話的人,這樣,鐵頭幫受到的威脅就不會太大。
你想想,一個城池裡的高層人物,對於鐵頭幫的觀感都不會太差,那麼,鐵頭幫被提上必須剿滅日程的日子,就會往後延遲。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但能想明白的人不多。
應勝說,那你這也算是被鐵頭幫給買通了,就不敢發聲了。
金東生道,不能算吧,哪次都指揮使領兵上山剿匪時,我不讚助個幾千兩銀子,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啊。
應勝道,你們這還有這事兒?
金東生說,這事咋了,都指揮使一年收的捐助恐怕得有上萬兩白銀,有錢沒錢捐多捐少總是咱們的一片心意。當然,這一切都是自願的,沒有一丁點強迫,都指揮使司和縣衙不會強迫任何人捐助。
應勝摸著自己的大鬍子,又看看金東生的絡腮鬍子,忽然笑道:“你還真捨得,看來我是錯怪你了。就憑你做這事,你就是剿滅鐵頭幫最大的助力。要麼出力,要麼出錢,這二者都做不到的,那就只能算是光喊口號不做行動了。”
吃過午飯,應勝和金東生都沒喝酒,金東生讓應勝坐那等會,徑自來到書房中,在房中搗鼓了一個時辰,捧著一大摞紙出來。
應勝不知那是什麼,滿臉疑惑。
金東生把一摞紙往應勝面前一放,手按著紙鄭重道:“這是這些年來,我所獲知的,有關於鐵頭幫的一切訊息,不只有訊息,還有很多可以確證的證據,希望對你有幫助。”
天黑之前,應勝從金東生家離開。
臨走時,應勝對金東生行了躬身禮,以表達對金東生的感謝。
而金東生側身避開了應勝的禮,道:“承受不起,你在為百姓做事,而我只是跟著做了些小事而已。還是那句話,若有所需,除了身家性命,儘管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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