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吏部侍郎,如今的城門令郭永春郭大人,短短几個月而已,兩鬢就從青絲變成了花白,整個人再也沒有當初那股子上位者的氣勢。
但是,郭永春的眼睛,卻有著往日裡從來看不見的堅定。
郭大人揹負雙手,看向南邊,笑道:“今日之後,陳樂天聲名大振,恐怕要連千里外的人都要知道這個名字了。”
小吏們道:“那些青天閣學子們的聲音很大啊。”
郭大人道:“青天閣這麼多屆學子,好像從來沒有那個學子,能夠以一人之力,把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吧。呵呵,陳樂天名聲是大震了,可會不會惹得朝中有人不滿呢?聚眾...謀什麼呢?”
果然,當天早朝就有人上奏,青天閣學子聚眾喧譁,擾亂秩序。
言官們的嘴,那是比什麼都能東拉西扯的。說擾亂秩序還算是好的,甚至有的言官直接說這些學子有異心。
幸好聖上早已知曉這件事,青天閣的事兒,他這個做皇帝的,多說也沒用。歷來祖制,除非青天閣造反,否則朝廷不得干涉。
所以聖上端坐龍椅,待言官們一個個說的唾沫橫飛,說了大概一個多時辰,聖上才悠悠開口道:“又不是咱們國子監學子的事,青天閣學子的事,朕也管不著,你們要是有興趣,退朝後可以去找找他們的麻煩。”
眾言官頓時偃旗息鼓,苦著臉不說話了。
讓他們去找青天閣學子麻煩?幾千個如狼似虎的年輕人在那裡吃喝。他們要是去打擾,恐怕會被那些酒喝多的同學給扔出來。
誰敢去管?又沒有聚眾鬥毆打架,只不過是在私宅中喝酒而已。
人多點怎麼了,咱們高興。又沒有哪條律令說,喝酒的人不能超過多少人咯。
聖上都說管不著了,我們這些言官還說個屁。
秦鐵牛站在大門外,摸著下巴看著什麼都沒掛的門口,喃喃道:“宅子叫什麼名兒好呢?”
“聚賢莊如何?”充當護衛的老三道。
“什麼他媽的聚賢莊,綠林豪傑嗎?咋不叫聚義廳?”秦鐵牛罵道。
“學子堂怎麼樣?”一個僕從道。
“什麼學子堂,土的掉渣,能給東家想個有點水平的名字嗎?”秦鐵牛又罵。
眾人一時想不出更好的名字,都低頭沉吟。
秦鐵牛忽然道:“樂天居。哎,這個名字好,回頭問問東家行不行。”
“好呀,這個名字好,樂天知命我無憂,知命但不認命,好,太好了。”老三雖然是粗人,但到底是讀過點書的,還知道這句前人之言,不禁拍手稱讚。
秦鐵牛驀然沉默了起來,讓眾人進去伺候著。自己在臺階上坐下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想起很多過往的事。
往事如煙,沒有什麼特別驚心動魄的事。
自從陳樂天回來後,自從做了秋實客棧的新掌櫃後,秦鐵牛所過的日子完全不同於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