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渾身顫抖,顫抖的走出門,不敢抬頭,跪在地上。都知道梁國的兵都是土匪都是虎狼,見人就殺,是十惡不赦的惡人。要是碰到了,那就只是一個死字,就算僥倖不死,那也是會被抓回去當奴隸的。
天漸漸的亮了,但小李和大部分沒來得及跑掉的的村民的心卻漸漸沉了下去,絕望籠罩在他們的心中。
踏踏的靴子聲不斷地響著,夾雜著呵斥聲和哭喊聲。每一聲都讓這些跪在地上的百姓們心中一顫,有些年紀大的直接就嚇昏死過去了。
片刻後,一個更重的腳步聲響起,走到小李家門口,走到跪著的小李面前。
“不都說大宋很富有嗎,怎麼幾個村子都窮的叮噹響?原來都是騙人的?”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如此說著。
“將軍,窮村子,有本事的早就跑到中部南邊去了,誰還在這裡。留下來的都是沒本事的。”
“那倒也是,你小子還算聰明。嗯...”靴子在小李面前左右晃了晃,然後踢了踢小李,“抬起頭來。”
小李不敢。
“將軍讓你抬起頭來!”
小李雖然害怕,但還是抬起頭,啊,原來他跪對的方向是東方,小李面前的,是個高大威武穿著黑色鎧甲的將軍,在他身後的,是剛剛升起的太陽,刺眼的陽光紮在小李的臉上,小李趕忙又低下頭,口中呢喃著:“將軍饒命,將軍饒命...”
“你多大。”
“小的小的十三歲。”
“十三歲?倒是長得手長腳長的,就是太瘦了,煮吃也都是骨頭。”將軍說著,摸了摸下巴。像去集市買肉回去過年的屠夫。
小李猛地磕頭,砰砰砰,聽聲音就很實在。很快,鮮血就磕了出來,鮮紅濺在年輕的梁國將軍靴子上。
將軍很開心的哈哈笑。
屋裡小李的爹孃也都被其他兵卒給拖了出來。
本來就身體不好的娘被這麼一驚嚇,已經奄奄一息,無法跪著,就趴在地上,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口中發出嗬嗬聲,說不出完整的字來。
而父親的酒已經醒了,腿上都是血,大概是被兵卒給打的。
酒醒後的爹明顯的一隻腿拖著另一隻腿,哭著磕頭求饒。但是他的頭磕的很顯然並不虔誠,聽響聲就很虛。
將軍走過去,瞥了眼距離斷氣只有一步之遙的母親,然後就把目光投在了父親身上。
“喝酒了?還喝了不少?”將軍說。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父親哭著說,襠下一片潮溼,嚇得尿了。
將軍看到這情形,不禁後退幾步,皺皺鼻子。
“兄弟們,走吧,這裡太窮了。漂亮的女人可以帶著,其他的能殺就殺了吧。”
一聲令下,隨後便是一場迅速而冷酷的屠殺。
這小小鄉村裡的漂亮女人,除了年少的女子,甚至是女孩,還能有什麼?哪個稍長些的女子不是被苦難的生活打磨成了男子一般的膚色和容貌?
劉叔被殺了,王伯也被殺了,王伯的女兒被擄了。王嬸被殺了...小李渾身控制不住的顫抖,他跪著行到母親身邊,和母親抱在一起。
“娘...”孃的手已經冰冷,娘已經閉上了眼睛,娘已經無法再叫他一聲好兒子。
“酒這個東西,得少喝點。”將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拔劍,收劍,然後小李的爹的頭便滾落下來,身體兀自還跪著。
旁邊的兵卒喊著將軍劍法出神入化。將軍笑著搖搖頭,“走吧。”
“娘...”
“爹...”
小李的天在這一刻狠狠的塌了下來,東方陽光萬丈照過來,他卻渾身冰冷,如墜冰窟,頭暈眼花,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
一柄長槍刺向他的心窩,紮了個對穿。他卻一點也不覺得疼,鮮血噴湧在孃的臉上,他只覺得冷。拔出長槍後,那兵卒跟著大部隊走了。他撲倒在地,緊握著孃的手,他想把另一隻手拉住爹的手,可是爹離他太遠了,他夠不到。
爹的頭上眼睛還瞪的很大,還是有點醉態,醉意中還有恐懼。爹以前向來不怕什麼,只是後來染上了賭癮以後,才開始害怕很多東西。害怕討債的人,害怕官府的人...
“娘、爹...”
小李盡力的去夠爹的手,可夠了好久還是夠不到。太遠了。而他好累。
“咦?怎麼還有個能動的?”忽然,幾匹人馬路過,看見這條滿是屍體的巷子裡還有個少年在動。本已策馬過去了的人,抽出弓箭回身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