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兒還存活著,對麼?”
九天之巔,聽聞漫散在整個源域的沉重擂鼓之聲,本是已經不打算再同丈夫言語的鐘離靈還是無法緊繃心頭的壓抑,轉頭對丈夫說道。
事到如今,指望兒子冷道想要從此戰全身而退已然不可能,作為母親,現在她僅有的一點兒希望就是想看到兒子活下來。
僅此而已、
“小東西在戰場之中何曾讓靈兒失望過?”
聞言,白霞之中呼吸異常平靜的炎天之主笑著對妻子道。
丈夫話落,鍾離靈機械性地點了點頭,又是選擇沉默。
她該在丈夫身邊痛哭的,畢竟無論丈夫怎樣折騰兒子,到最後他都會為冷道鋪出一條令整個源域武學者嫉妒到眼紅的無上之路,而且這浩渺源域,兒子冷道、孫兒冷不離血緣親近,兒媳離傾影人情親近,可親近來親近去,唯有這個始終陪伴著自己的男人才最讓她難以割捨。
只是,今夜的她已經不願再承受一絲一毫的負重了。
即便是眼淚、即便是開口說話時需要多呼吸幾息的空氣之重,她都不願再負擔。
奈何…這位身著九彩長袍的嬌嫩人兒似乎並未聽見,丈夫似是輕鬆的語氣中那一抹異樣的不安波動。
自冷道午時從虛空府邸融出的那一刻開始,這種不安的情緒就始終縈繞在他的心頭,可離開炎天之城現身此地之前,他也並未在天玄大殿感應到什麼。
而且…他是源域一手遮天的炎天之主啊,此刻冷道與青龍大帝相戰的走向仍然在自己的掌控之內,究竟又有什麼才讓他心生如此情緒?
炎天之主同樣在等待、
…
吱嗚~吱嗚~
似是過去萬載那般久遠,迴響在天碑神界、迴響在源域之中的戰鼓沉聲一點點弱下去時,垂於海域夜空之中,足有千萬丈龐大的玄青結界四壁有徐徐水紋痕跡出現,緊接著陣陣吱嗚聲響起時,天碑神界西側安靜等待著結局到來的符殤兒遽然感受到面前迎來的毀滅氣息連她周身的空氣都抽離了去。
吟~
知曉在這一場毀滅氣浪的洗禮下,便是父親所凝聚的戰鬥結界都已經完成了最後的使命宣佈破碎,人兒眼芒閃動,最終打算再遠離海域中心些許。
只是、妖嬈人兒踱步剛退開萬丈,遙遠處天碑神界消失的剎那,面前空間竟然在詭異一瞬凝化出一面略有褶皺的透明防禦屏障。
見此、人兒無聲抬眸望向九天之巔,臨了也沒有多說半句。
或許這只不過是炎天之主的以往對她與冷道在撮合心思上的延續,又或許因為冷道今日對聖古的所作所為,炎天之主心有愧疚,所以才會在這裡護她周全。
說到底、她不必感謝炎天之主什麼,她也只想要看到父親能夠在先前的爆炸中安然無恙,以冷道之命來給聖古萬族一個可以被理解的答覆罷了。
奈何…
煙塵散盡、源域眾生卻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戲劇,這種荒誕的感覺較之近兩載之前,離天以不朽之力將青天碑攔腰斬斷更讓他們覺得難以置信。
夜色如此之深,源域眾生是做了一個共同的夢麼?
或是感知世界、或是能量鏡中,現觀先前身處在毀滅之海中的青龍大帝,本是超越百萬丈龐大本尊龍體此刻竟然縮至十萬丈大小,該是散發著深暗紫金光芒的龍身處,此刻足有數千上萬道血痕流淌著紫金色的鮮血,青龍大帝眉骨中央,印證著掌控天地之力資格的紫金光紋暗淡無比,甚至連來此之前,包裹在四爪上的青天碑之力都了無深邃青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