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手吧、”
祭司話落,身上以軟草片兒遮體的媧兒掃了一眼垂在自己腳下不遠的尖銳骨刺,閉眼時兩滴清淚順臉蛋兒無聲滑落。
山洪爆發時父母將她扔進泥水裡,鄰家的羊羔晚上被狼叼走、鄰居指著她的鼻子大罵,野獸來了村落裡的人又將她往出趕。
活了十五年、可她也痛苦了十五年。她不知自己為何能一次次的與死亡擦肩而過,可現在…她也實在不願再承受這份兒壓力了。
倘若一死了之真的能夠挽救村落所受的災難,那她的靈魂流蕩於天地時也能知道自己的死亡算是做了件好事。
她並不奢求這些村民懷念她什麼,倘若能將不祥之體的說法從她身上移去,那已經是極致的渴望了。
“我福啊,媧兒與我村誠心乞求您降臨,落淚之事還請我福開恩!”
沒想到媧兒終是落了淚,那位骨杖老祭司當是顫顫巍巍對著十數丈上空的白霞跪伏下來。老祭司跪下後那些村民義憤填膺的握緊手中的武器,怒目瞪過媧兒後齊是跟隨祭司跪伏,於此同時口中又是發出陣陣對白霞的恭從之聲。
嘈雜聲響傳開,上空白霞似乎受到驚擾,忽有縷縷霞氣流動。
沙沙、沙沙、
十數息後老祭司與村民站起,只見那位老祭司踱步至媧兒面前,取出插在土中的骨刺後先是在身上虎皮擦拭一番。
“祭品跪、”
老祭司閉合蒼老眼眶,手中骨刺舉起,見之那媧兒幽幽一嘆,隨後半跪地面垂下額頭。
“請天賜之福庇佑我村、”
骨杖祭司蒼老聲音落下後,口中又不知唸叨些什麼。可就在祭司神叨時這些村民驀地發現他們頭頂的白霞逐漸浮散開來,看這意思還真是有天福降臨。
咻、
山坡上,女子媧兒的心境已是平靜如水做好了接受宿命的準備,可就在這位老祭司的手中骨刺舉天時,灰黃骨刺竟然詭異射空,隨後隱於淺薄雲霞之中。
一幕出現,反應過來的祭司與百位村民驚恐的睜大雙眼後又忙是跪拜。
“天福息怒、我等可將媧兒之淚擦乾後再行祭祀。”
沒想到他們等待數月的天賜之福會在這時產生變故,這些傢伙無不是將憤恨之意加在媧兒身上。
先前若是媧兒不曾哭泣,現在又怎麼會有這麼一檔子事兒。
“咳咳、”
孰知老祭司話落,只聽頭頂突然有道喑啞的乾咳聲傳出。眾人小心翼翼抬頭望去時,眼中所見之人更是讓他們眼皮直跳,兩股戰戰。
這是一位二十四五歲左右的男子,男子雙眸凌厲,俊朗臉龐上的分明稜角散發著一股極致的堅毅之氣。
男子身著能量白袍,白袍之後有一柄以黑白匹練束起的烏黑刀柄。
這般模樣,除了那位在太古輪迴世界被神秘光柱捲走的冷道還能有誰?
冷道咳聲落罷後六尺身軀站起,自天而下時正以那根骨子撓著後背,可現在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這些村民在望向冷道時會如見鬼魅一般了。
憑容貌來斷,冷道倒好像與這媧兒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可這媧兒在他們眼中乃是不祥之體啊。降臨一個媧兒已經讓他們受累頗多,現在冷道出現又該是福是禍吶!
無聲而壓抑的氣息流淌在山坡上與半坡中的每個人周身,便是甦醒過來的冷道也不意外。
這位年輕的天道者與一張張敢怒不敢言的臉龐對視過後,那雙幽深眸子又是環顧著四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