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專案部的公寓,已經是深夜了。開啟門,我驚奇的看到穿著淡紫色連衣裙的譙翠華已經在房間的沙發上等我了。
“這麼迫不及待了?”我邊脫外衣邊說道。
“你這話很容易有歧義,不過我不反對。畢竟我騙了你,我確實是因為看了你的小說才把你拉進這件事的,只要你不介意我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婆。”她居然笑了起來,兩個淺淺的酒窩出現在年輕漂亮的臉蛋上。
“我不介意啊!緹娜也不會介意的。”我賊笑著說。
“流氓!”她臉居然紅了,像是忘記了幾秒鐘前是她挑起這個話題的。但是很快就又恢復了冷靜的表情。
我走到餐邊櫃前,倒了兩杯紅酒,端著走到沙發前,一杯遞給她,一杯放在茶几上,然後好整以暇的坐下看著她。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她說。
“不完全。你要講給我聽嗎?”我笑著說。
“你想聽嗎?”她反問道。
“如果有點黑暗的話就不想聽。但是這又是很好的小說素材,你知道我就這點愛好,所以我很糾結。”我繼續笑著說。
“好吧,我就從我來到部落的時候講起吧。”她沒有理會我的話。伸手捋了捋眼前的幾根頭髮,思索了一下,開始了她的講述。
五十多年前,年輕的譙翠華,懷揣著一本老人家的語錄,揹著醫療箱,帶著兩個戰士來到山谷的時候,實在是無法想象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地方。
那時候的部落,骯髒、貧窮、愚昧、落後,部落的人們吃不飽,穿不暖,還受到酋長和他的親衛隊的殘酷壓迫。被稱為先知的老巫師無法行動,每天躲在那個用泥坯和茅草做成的小房子裡接受人們的禱告。
酋長是在經過當地政府的威逼利誘下才勉強同意下才同意醫療隊派人進入山谷的。就在他們見到酋長的時候,酋長居然對年輕貌美的譙翠華心生歹意,他直截了當的對譙翠華說,自己享有山谷中每個少女的初夜權。兩個戰士來不及反應便被抓了起來,譙翠華也被酋長五花大綁的送進了酋長骯髒的住所內。
可是譙翠華是什麼人?她從小就是在鄙視、欺負和謾罵中成長起來的,這培養了她堅韌而又敏感的神經,要知道她是因為殺死了人才逃到非洲的。用隨身攜帶著手術刀的她輕易的就割開了繩子,並在喝的醉醺醺的酋長踏進房間的第一時間殺死了他。
當她被酋長的兒子和親衛隊們架在火刑柱上的時候,老巫師終於出現了,他跪地對著譙翠華大呼著長生花的名號,並告訴必須經過他洗禮才能成為新任酋長的老酋長兒子,譙翠華是“長生花”,是神的代言人,雖然這裡是神棄之地,但神的代言人不容褻瀆。
於是譙翠華被軟禁在谷底的這個小小的山谷中,而那個山洞就是她的居所和醫務所。她在這裡為部落的人治病,為產婦接生,漸漸的,她獲得了部落里人們的尊重。部落的人們告訴她,政府來人找過她,但是因為她是“長生花”,所以酋長不同意她離開。
原因很簡單,這個部落來自於神域,曾經是神的僕人。在無數年以前的神戰中,這個部落所跟隨的神落敗了,神拋棄了他們獨自回到了神域,留下他們在這裡受苦,所以酋長認為必須要她在這裡和神溝通,等待著代代相傳的神之子前來帶領他們回到初始之地。
正在她想方設法的想要逃離這裡的時候,老巫師和他的支持者們發起了神戰。
部落裡一直都存在兩派,一種是以酋長所代表的抗神派,主張殺回神域,對抗神靈。另一派是老巫師所代表的綏靖派,主張和神對話,取得神的原諒,回去神域繼續做神的僕人。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打斷她說:“真的有神?”
她莞爾一笑,說:“以他們的認知來看,是有的。”
我笑著說:“好吧。”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酒,掏出手帕抹了抹嘴角,繼續她的講述。
譙翠華是踏著新酋長和他的護衛隊的屍體去見老巫師的。老巫師給了她和兩個戰士兩個選擇,一是三年後離開這裡,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二是留下來,成為真正的神。
譙翠華和兩個戰士想都沒想就表示要立刻離開,老巫師卻說因為神戰中動用了神的力量,貿然出谷後果不可預測,所以只能三年後出谷。
“後面的事你都知道了,那次持續三年的戰爭我沒有隱瞞你,起因是那個時空的政府想要在部落中徵兵和加稅,是我和兩個戰士帶著部落的人反抗的,他們為了部落都犧牲了,廣場上的紀念碑就是幾年他們和戰爭中犧牲的戰士的。”她看著茶几上的紅酒,靜靜的說。
“那老巫師再次出現後發生了什麼?”我問道。
三年後,老巫師又出現了,戰爭也突兀的結束了,就好像從未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