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歆之事稍有平息,宮裡漸漸平靜了些時日。這日冬雪盛,眾人無事,子音便坐在榻上,手執荷包正凝神繡著,一旁念錦偏首瞧去,看著她入神的模樣打趣道:“是給那位情郎繡的呀?”
子音迅疾將荷包藏在身後,羞赧遮掩道:“不是的,不是……”
念錦故意去尋,子音雖藏得緊卻不如念錦手快,一把被念錦搶了過去,念錦看著湖色的荷包上面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案,只是這繡工有些拙劣,旁邊還端正繡了個珠字,念錦壞笑道:“喏,還不承認。”又湊近她身邊道,“給姐姐說說,看上了哪個?”
子音見念錦也是可信之人,遲疑一會兒便低聲道:“就是經常跟著三少爺的那位。”
顏珠,竟然是他,念錦卻好奇道:“你們不過就見了一兩次,怎麼就?”
“哪兒止一兩次,有好幾次呢……”
“嘖嘖…… ”念錦搖了搖頭笑起,“原來子音還學會了深藏不露。”
子音嘀咕道:“那日是他央我繡的,不然我才不願意呢。”
“從前我隨格格見過他幾面,樣貌呢,還算可以,人也是有趣,與我們的子音是配得上的。”
子音別過身去:“哎呀,不跟你說了。”
次日子音便將繡好的荷包悄悄藏入袖中,來到了他們約定好的地方等候,這裡是御花園延暉閣,平時甚少有人前來,子音手裡攢著荷包,期待著顏珠拿到荷包時的情景。
那日自見過顏珠一面後,在去尋青棠釵時,正巧遇見顏珠,顏珠便陪子音一同尋找,其間攀談也就漸漸熟絡。而後子音便常能在各處遇見顏珠,不論是御花園、內務府還是甬道,只要出門,回回都能瞧見他拿出一些新奇玩意捉弄子音。
起初子音對他厭煩,日子久了,竟生了些期待。一次,子音有幾日沒有見到顏珠,心裡空落落的,做事也提不來興致。念錦以為她生了病,還給她拿了些藥來。
後來,在一個微雲淡月的夜晚,子音從內務府奉回衣服,因夜色看不清路,一頭撞在顏珠身上,在瞧見是顏珠後,子音突然哭了起來,顏珠竟一把抱住子音,子音先是呆住,很快便將雙手環在顏珠腰際。
從那以後,顏珠便時常來尋子音,或是一同賞花摘果,亦或是溜去看煙花。那日子音摔了腿,還是顏珠扶她回來的。
子音左盼右盼,遲遲不見顏珠身影,心忖著可能忙了些,但又有些氣憤,低頭揉搓著荷包抱怨道:“你再不來,就不給你了。”
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子音回首正見顏珠大步走來,額頭上冒著汗珠兒。
“剛才有些事兒耽擱了便來晚了。你不會生氣的吧?”
不生氣是假,子音睨他一眼,默不作聲,顏珠慌忙上前抱住她哄道:“姑奶奶,我錯了不成麼?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子音推開他道:“別這樣,一會兒旁人看見了不好。”繼而把手中的荷包遞至他手中,“喏,給你,我繡了好久呢。”
顏珠接過荷包仔細端詳,疑惑問道:“這繡的是鵪鶉麼?”
子音氣得直敲他頭:“這分明是鴛鴦,什麼鵪鶉!”
顏珠見著子音氣鼓鼓的模樣頗覺可愛,不由笑道:“我就喜歡看你生氣的樣子。”
“哎呀,不理你了!”子音轉身別過臉去。
顏珠上前拉住子音的手,嚴肅說道:“子音,你等著我,我已經跟我額涅說了要娶你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