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又是在北衡將軍府,葉桑只得順著她的話笑應道:“太子妃這說的哪裡話,奴才是奴才,他們自己辦了錯事,同主子也無甚牽扯。”
料定了葉桑會鬆口,許碧清握住了葉桑的手,一隻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臉上笑意更甚,“聽說昨日也審完了,只是人現下還在順天府大牢裡關著,畢竟是太子府的人,總這麼關在牢裡也不好……”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葉桑出言打斷,“這樣的奴才關一關給個教訓也好。”
說這話時,葉桑的聲音帶了幾分嚴厲,話倒像是衝著許碧清。
見人怔住,葉桑輕笑一聲,話鋒一轉又道:“再者,順天府如今將人關著,自是有他們的道理在的,太子妃您說呢?”
許碧清愣在原地,原本要說出口的話被葉桑這一句句給噎了回去,不知該如何是好。
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僵了,她沒料到葉桑竟會這般緊咬著不鬆口,倒是自己小瞧她了。
沉吟片刻,許碧清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面上笑容更甚,收回了自己的手,食指和拇指輕攥著帕子,“馮小姐有孕在身,咱們在這兒說這些牢獄之事總歸是不太妥當。”
莫名其妙被點到,馮瑤扭過頭一臉懵逼地看向許碧清,可許碧清卻絲毫不為所動,彷彿眼裡再沒別人一般,仍是面不改色地朝葉桑說話,“少夫人說得極是,不過就是個奴才罷了,從牢裡放出來,我叫他親自上門給少夫人賠罪,您看如何?”
清楚許碧清打得什麼算盤,只是如今她既已在眾人面前低了頭,葉桑也不欲再為難她,更是不想與她多費口舌,因此當下便應了,“賠罪就不必了,只是方才您也說了,這人畢竟是太子府的人,太子妃帶回去可要好好調教,免得被外頭人說成上樑不正下樑歪不是?”
說完這話,葉桑故意掩嘴輕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刺得對面的許碧清心裡生疼。
聽葉桑這一句一句都是衝著自己的,許碧清心下已然惱火,卻為著種種原因只能忍耐不發,袖子下的手將帕子攥得緊緊的,對葉桑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內心掙扎了許久,許碧清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地起身,“少夫人寬宏大量,碧清在此多謝了。”
朝身後的婢女使了個眼色,又看了一眼坐著的馮瑤,用不溫不冷的聲音說道:“馮小姐安心養胎,府上事務繁多,我先告辭了。”
見她要走,幾人為全禮節,才款款起身微福了福身子,目送著許碧清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葉桑起了身也不再次落座,同葉柳生和馮瑤交代了幾句女子孕中的注意事項就往外走。
見她走了,周兮月也起身告辭,跟在了葉桑身邊,二人一道出了院子步入廊內朝府門處走。
二人並肩走著,廊內來來往往的婢女小廝見著她們,紛紛恭敬行禮,退立到了兩邊避讓,整個北衡將軍府無一處不顯著將門世家的氣派和底蘊。
想起方才在內室裡周兮月的異常神情,葉桑試探性地發問,“最近是有什麼事嗎,看你心不在焉的。”
被親近的人問起,周兮月極力隱藏的情緒頓時就崩潰了,還沒張口眼淚已經落了下來,停下腳步,抱著葉桑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這是怎麼了……”葉桑一瞬間也有些慌了神,一邊手足無措地任她抱著,一邊輕拍她的背安撫。
路過的丫頭僕婦們無不側目,卻也不敢多停留,也並不見竊竊議論的,這一點讓葉桑和周兮月都得以保留體面。
在葉桑的安撫下,周兮月哭聲漸漸小了,葉桑這才從腰間拽出帕子,抬手輕輕地為她拭去臉上的淚,“好了,在這兒到底不便,我們先出府吧。”
周兮月輕“嗯”了一聲,被葉桑挽著胳膊抬腳往外走。
不一會兒就出了北衡將軍府,外頭還下著雪,葉桑四下看了看,聽見冬九的聲音,帶著周兮月走了過去,拉著她準備上自己的馬車,卻被一股力拽住。
“怎麼了?”見周兮月不願上車,葉桑有些疑惑,十分關切地問道。
周兮月搖搖頭,心底有一絲苦澀開始氾濫,努力平復了自己的情緒之後,才緩緩張了口,“我想走走。”
見人如此,葉桑微微一怔,抬頭看了眼天,雪倒也不算大,遂應聲道:“好。”
轉身就吩咐冬九先跟著馬車一道回府,自己帶著角梅與周兮月在街上走走,晚些時候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