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事情繁雜瑣碎,牽扯到的又太多,故二人只說了幾句便換了話題。
酒飽飯足後,眼見著已近未時,姬長夜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淡淡道:“時候不早了,若是現在不動身,天黑之前只怕是趕不到下一處驛站了。”
葉賈戎聞言,自是站起了身,起身那一刻眼前一黑,很快又緩了過來,只是頭有些暈暈的,“不過同你們多喝了幾杯酒,竟覺得天旋地轉的,這,這酒量是越發不行了……”
姬長夜向來酒量極好,葉桑卻並沒喝多少,因此瞧著他這般,也不無擔心,跟著葉賈戎出了聖嘆樓,開口同朱弦叮囑著:“他喝多了,你們路上小心照顧,告訴車伕大可走得慢些,不要太趕。”
朱弦一邊攙著自家公子,一邊連連點頭應著葉桑的吩咐,“少夫人放心。”
正要上馬車時,一個腳已經踩上了腳凳,葉賈戎卻忽然一個激靈,扭過身睜大了眼睛望著姬長夜與葉桑,說道:“對了,吏部的人早上還說了,皇上命你們未時入宮,有事要問。”
這話入耳,姬長夜和葉桑幾乎是同時愣住,一臉問號地看向了葉賈戎,“你怎麼不早說?”
一抬頭眼見著已經要到未時了,葉桑整個人還有些懵,卻聽得葉賈戎有些聽不大真切的話語,“我……渾,渾忘了。”
見他已然醉態惺忪,加上要緊著些入宮,葉桑也不再與他多說,推著人就上了馬車。
臨走前又與朱弦叮嚀再三,目送著馬車越來越遠,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這才鬆了一口氣。
“也不知皇上叫咱們入宮是為著什麼。”葉桑喃喃唸叨著,與姬長夜並肩朝著皇宮的方向走著。
時間雖快到了,可姬長夜卻並不著急,腳下步子仍是不緊不慢的,雲淡風輕地開了口,“自然是清化之事。”
聞言,葉桑側過頭看了一眼他,因也喝了些酒,這會子望著姬長夜極好看的側臉,嘿嘿笑了起來。
不多時,二人便到了皇宮西南門外。
守在兩側的禁衛遠遠地瞧見有一男一女過來,正握著腰間的刀柄準備去攔。
可等二人走近些,發現是姬長夜,立時便鬆開了握著刀柄的手,恭恭敬敬行了一禮,“姬大人,少夫人。”
姬長夜頷首致意,帶著葉桑直直入了大內,一路直往御書房的方向去。
及至御書房,見著來人,門口的小太監默默地朝著二人行了一禮,一甩拂塵便轉身入了房內通報。
“傳——”
只聽得太監長長的一嗓子,姬長夜與葉桑相互對視了一眼,理了理衣領,同時入了御書房內,齊齊行禮,“參見皇上。”
“免了。”
雲世坤目光首先落在了葉桑身上,隨即一擺手,待二人起身後又賜了座,這才開了口,“清化治疫一事,你們夫妻倆可是功不可沒啊。”
葉桑笑了笑,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了眸子,二人還未來得及回話,雲世坤便又兀自說道:“此次治疫,運送物資,調動官員都並非易事;聽說少夫人苦讀數日,這才從古方中尋得了治疫防疫的良藥,姬大人和夫人也都實在是心繫我朝百姓,難得,難得得很吶。”
“本分而已,皇上謬讚了。在朝為官不論,且微臣與夫人同是昊國子民,值此百姓危難之際,又怎能袖手旁觀。”
姬長夜起身,拱了拱手,話也說得很是客氣。
聽他如此說,雲世坤也不再說什麼,臉上滿是笑意,微微側過臉遞給身後的太監一個眼神。
太監會意,拍了拍手,便有幾個宮女自御書房外走了進來,手上各自捧著一個托盤,裡頭放的都是些珠寶珍奇,琳琅滿目。
葉桑的目光不覺被吸引了過去,好些物件都是平時在將軍府沒見過的,心中暗暗感慨這古代的皇室生活就是這般奢靡。
如此想著,葉桑面上卻是沒有一點波瀾,只聽得座上的雲世坤不急不緩地說著:“雖是本分,但也功高,賞賜是應得的。兩位就不必推辭了,朕會讓人稍後將這些送到將軍府。”
說罷,朝著幾個宮女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雲世坤已經如此說了,姬長夜與葉桑自是不好再推辭,遂起身謝了恩,“謝皇上。”
瞧見葉桑面上帶著笑容,雲世坤眼裡也多了幾分不同的情緒,說出口的話更是極為溫和,“少夫人可是大功臣,你可還有什麼想要的?說出來,朕都給你。”
這話入耳,姬長夜隱隱覺得有些奇怪,賞也賞了,雲世坤為何還要再單獨問過葉桑。
他雖心下奇怪,但到底也並沒有多想,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側過臉看著她。
葉桑也是愣了一下,正想說沒有什麼想要的,可忽的想起來那幾卷醫術,一抬眸正好與雲世坤對視上了,試探性地說道:“賞賜就不必了,只是前些日子皇上命人送來的那些宮中珍藏的醫書還沒有看完,不知可否暫且留在將軍府,待我細細讀完了,再遣人妥當送回宮中?”
見她好容易開了口,雲世坤本已經做好了準備,誰知她要的不過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