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彘兒的家十分的殘破,僅有的兩間屋子還塌了一間,還站立著的那間也到處都是破洞,好在現在是夏天,否則,只怕根本住不了人。
不過這也十分符合小彘兒所自述的家庭情況,一個老人帶著一個半大孩子的情況下,哪有勞力去維修這些破屋呢。
“爺爺,爺爺。”已經從張巖背上下來的小彘兒高聲歡喜的叫著跑進了那都是破洞的屋子,在他身後,張巖四人也依次走了進去。
“你們是誰?”張巖等人剛剛走進屋子,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戒備與敵意,而張巖等人也看到了說話的老人,蒼白的臉色讓他的戒備與敵意瞬間沒有了任何威脅,而強撐著也無法坐起來的身體更是將威脅的等級直接降到了最低點。
“爺爺,他們都是好人。”見爺爺誤會了張巖等人,小彘兒趕緊向他解釋,“爺爺,我們有糧食吃了。”小彘兒將自己去那座矮山上去尋找石頭並去炎黃人那裡交易的事情一臉興奮的全都說了出來,“這位大哥哥肩上扛著的就是他們交易給我們的糧食,爺爺,我們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阿麥,去找點柴火先給小彘兒和他爺爺煮點粥來。”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藥師阿七此刻開了口,作為一個合格的藥師,他哪怕站在兩步外都能看出,眼前這位老人最根本的毛病是飢餓,至於其他的毛病大都是小毛病或者是因為人過度飢餓下所產生的附帶毛病。
“哦。”看著稷豐輕輕點了點頭後,稷麥放下了肩上扛著的麻袋,匆匆的跑了出去。
“不知您老人家如何稱呼?”稷豐見小彘兒的爺爺眼神中的敵意消減了一些,便連忙一臉笑容的開口。
“詢問別人的姓名之前最好還是先報一下自己的名號吧,黃帝的苗裔難道連這點道理都遺忘了嗎?”雖然孫子小彘兒一臉興奮欣喜的向他解釋了一切,但活了這麼大的年紀,老人的戒心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打消的。
“啊,抱歉,抱歉,是我唐突了,是我唐突了,”吃了個不硬不軟釘子的稷豐絲毫不以為杵,依舊滿臉的笑容的向老人道歉,“在下稷豐,炎黃部落神農氏族的農官,這位是我們氏族的藥師稷七,這位則是長弓氏族的張巖,敢問老人家?”
“老夫任赭。”老人的回答很簡潔,“你們身為神農氏和揮公的苗裔,竟然利用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孩童,是否太過無恥了?”
“任赭大匠此話就不對了,”被任赭用無恥形容的稷豐臉色依舊,“是您的孫子自己前來尋我們交易的,又不是我們引誘他前來交易的,何來的利用一說呢?”
“不是利用的話,交易完成之後各回各家,你們為何又要讓小彘兒帶你們回來尋我呢?”任赭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嘲諷,顯得有些刺眼。
“爺爺。”小彘兒此時已經有些慌了,他不明白自己的爺爺為什麼會和這些看上去和藹的叔叔吵起來。
“你閉嘴。”任赭嚴厲的呵斥了小彘兒一聲,“那矮山之上有多麼危險我有沒有和你說過?”
“說,說過。”小彘兒囁喏著應了一句,“可,可是。。。”繼而他又強打起勇氣想要向任赭解釋。
“沒有什麼可是,你要是在那裡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到時候只有你一個人在那裡,誰又能去救你?”任赭語氣嚴厲的打斷了小彘兒的解釋。
“我知道錯了,爺爺。”小彘兒低下了頭,不敢再反駁。
稷豐看著任赭當面將想要替自己說話的小彘兒壓下,神態間有些尷尬,同時不停的用眼神向站在旁邊不發一言的張巖求救。
“老傢伙,你說這話就不對了。”張巖聽到任赭訓斥小彘兒的話本就皺眉不止,哪怕沒有稷豐眼神示意,他也要忍不住開口了,但他一開口,稷豐就恨不得馬上堵住他的嘴。“是你這個長輩太過不中用了,小彘兒這個孩子才不得不冒這麼大的風險去爬那座矮山,去尋找能夠交易的石頭,在找到了石頭後,更是鼓起勇氣,拖著飢餓且疲憊的身體一口氣走了那麼遠去和我們交易的。”
“你說什麼?”任赭臉上的嘲笑瞬間變成的慍怒,而在他身邊的小彘兒也對張巖怒目而視。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張巖對稷豐的眼神示意視而不見,“你看你除了罵你的孫子之外可曾做過其他的事情嗎?”張巖一臉的嘲諷,“沒有,你什麼事都沒有做過,相反你還成了你孫子的拖累。就你這樣的人竟然還敢訓斥奮力去尋找辦法救活你,救活自己的小彘兒,真是可笑。”
“阿巖!”稷豐終於忍不住了,趕緊伸手去捂張巖的嘴,同時還一臉尷尬笑容的衝著任赭不停道歉,“您千萬別生氣,他太年輕,說話沒有個。。。”
“你說的沒錯。”還沒等稷豐道歉的話語說完,被張巖喝罵的任赭竟然一臉落寞與自責的開口了。
“額,您,您說什麼?”稷豐有些傻眼,覺得是不是自己聽錯了,而看著衝自己點頭的稷七,他才肯定自己的確沒有聽錯,這不由的讓他有些想不通:怎麼這個老傢伙好聽的話不想聽,反而喜歡被罵啊!
“年輕人,你說的沒錯,是我這個當爺爺的太不中用了,才會連累小彘兒這個孩子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去爬山尋赭石,去找你們交易。”任赭一臉疼愛看向趴在自己身邊的孫子,費力的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頭,但最終太過虛弱的身體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你們是想要用赭石調出染料的技藝吧?”任赭轉過頭看向張巖和稷豐,眼神有些迷離。
“沒錯。”張巖沒有任何遮掩的點頭回答。
“那你們能付出什麼交易的條件?”任赭迷離的眼神變得堅毅起來。
“你們爺孫倆所有的糧食。”稷豐雖然不明白事情怎麼突然一下就變得這麼順利了,但他還是迅速的進入了談判的狀態。
“這不夠,”任赭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連稻子和雕胡這樣誰都知道的種植經驗都能換來一家十來個人的全部糧食,我的這個技藝若是隻換來了我們爺孫倆的食物,那我豈不是太過吃虧了。”
“那你想要什麼?”稷豐覺得任赭說的倒是很有道理,比起種植水稻和雕胡這種東夷人差不多都知道的經驗,任赭手裡掌握的染色技藝的確是十分珍貴稀有的。
“我想要加入你們氏族,”任赭的話震驚了所有人。
“當然小彘兒也要和我一起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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