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記得城裡沒有這麼一個要飯的,啥時候出現的?”
老農看著乞丐坐在地上,靠著身後的牆,面前並沒有破碗,瞧著比一般的乞丐還窮。
身旁的另一個老農看了一眼,撓了撓胳膊,說道:“前些日子來的吧,好像還斷了一條腿,要不是當時劉三姐經過給了他一個饅頭,早就餓死了。你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歸,能看見就怪了。”
聞言,老農又看了看乞丐,點頭說道:“也是,我就記著咱們這兒有幾個老乞丐,還沒見過他。”
“行了,婆娘飯都準備好了,趕緊回去吃飯,有空了給他帶個饅頭,也算行善積德。”
“走走走。”
說著,兩個老農扛著帶土的鋤頭大步離開。
而這個乞丐依舊坐在那裡,左腿有明顯的畸形,是被人打的,衣服上的血和泥土染在一起都變成了黑色。
他很餓,但並沒有銀子去買東西吃,也沒有任何向行人乞討的動作,只是平靜的坐著,腦袋貼著冰冷的牆壁,無神的雙眼透過縫隙看著晴朗的天空,安靜等死。
乞丐的身邊有一棵大樹,樹葉落了很多,都已經枯黃。按時間來算,在過幾日,乞丐便二十歲了。
四年前他從世外入世時,後院銀杏樹落下滿地金黃,而他滿心堅定。四年後的現在,想來金黃仍在,只是他已經徹底心死。
“哎呦,你倒是好眼光,竟然還能尋到這麼一個好地方。”
安靜時,旁邊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老乞丐,樣貌看起來比他還要髒亂。興奮的叫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的坐在了自己的旁邊。
乞丐沒有去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老乞丐,也沒有在意這些。
反倒是老乞丐學著乞丐的坐姿,看著牆壁,賤兮兮的搭起了話:“嘿,你看起來年紀也不大,怎麼混的和老頭子我一個模樣,還挺有緣。”
乞丐不理會。
老乞丐見此,依舊樂呵呵的問道:“要老頭子我說,你應該是那種大家族的人,那麼是被人趕了出來,要麼是家族缺德事兒幹太多被人滅了,不然你也不會如此。”
乞丐還是不理會。
老乞丐一時間來了氣,覺著你我都是乞丐,無非就是你比老子年輕一點兒,憑啥不理人。
來了槓勁兒,老乞丐開始喋喋不休東拉西扯,對著乞丐一同唸叨。
一會兒說他曾經多麼威猛,男人見了嚇得屁滾尿流,女人見了愛的如痴如狂。一會兒又說這狗日的老天爺忒不公,嫉妒他讓他晚節不保,淪落至此。後面還說乞丐上輩子準是缺貨,這輩子遭了報應才當了乞丐。
一連串說了整整老半天,把太陽都給說下去了。
結果人乞丐跟個木頭一樣,硬是沒有任何的反應,氣的老乞丐瞄上經過的一個有錢人家的婦人,上去就是各種乞討。最後捱了人家丁一頓暴打,換來了一兩碎銀。
這才腫著眼圈,一手抱著燒雞,一手抱著酒壺回到了乞丐身邊,吧唧嘴巴。
咬了一口肥美的雞腿,老乞丐故意在拿著被自己啃了一口的雞腿在乞丐面前晃了晃,見他還是沒反應,很是疲倦道:“我說小兄弟啊,不管你經歷了什麼,被人揍了,侮辱了,或者被人睡了,總之你現在都是乞丐了,能不能開心點,不餓嗎。”
“咕…”
剛說完,乞丐的肚子叫了一聲,但他還是沒反應。
老乞丐倒是嘿嘿一笑,啃了雞腿,然後單手抱著酒壺大口喝下,不免十分舒服,然後吐了一個爽字。
乞丐聞到酒味,終於有了反應,僵硬的轉過腦袋看著老乞丐手中的酒壺,直接一把奪了過來。
老乞丐大驚,但因為手中還有燒雞,所以沒能留住酒壺,被乞丐搶了去。
“你大爺的,老子要不是正在吃雞,說什麼也不會讓你給搶了。”一口將雞翅咬下,老乞丐不爽道。
而乞丐將酒壺搶來,什麼也沒說,抱著酒壺就往嘴裡灌,一大口一大口的。
光是那咕嘟聲就聽得老乞丐心疼,連忙制止乞丐,噴子嘴裡的雞肉,氣道:“你爺爺的,這是老子捱打才換來的,你給老子省著點!”
酒壺被搶了回去,乞丐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我叫淨…唉,我什麼也不是。又是一年悲秋,事事如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