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月中旬,天氣漸寒,每日清晨都能見到地上所結的寒霜。
漢軍駐紮在美陽縣的大營最近人心再次有些浮動。
因為馬上要進入十一月,距離他們主帥車騎將軍盧植在皇城大殿所立下軍令狀的期限,已經越來越近。
如果漢軍不能在接下來的一個月破敵,那麼盧植將會被軍法處置。
主帥受懲處,此次的西征不過又是一次無用功,他們數月不但白費,沒有封賞,運氣不好還會被處罰。
因此軍營內計程車氣,隨著天氣變寒也越來越低落。
黃忠從下級的營帳進入中軍大帳,“將軍,如今各營寨對於這次平叛皆信心不足,如此下去不是辦法啊!”
漢軍自從上次董卓突襲截斷叛軍的糧草,近來也有過幾次小規模的軍事行動,不過都收效甚微。
眼下不止是董卓,連周慎也漸漸開始有意見,他認為盧植身為主帥,卻堅壁清野,不想著如何擊敗叛軍,而是以騷擾襲掠為主,有損漢軍威嚴。
當然,他的膽量比董卓可要小的多了,不敢明面上表露或者反對。
只是私地下說了不少的喪氣話。
這些自然瞞不過盧植的耳目,黃忠的提醒其實也是他的擔憂之處。
假若漢軍和叛軍屢次交戰,雙方互有勝負,這還說的過去,畢竟不能說他這主帥不盡力。
如今的情況是,漢軍的確是以襲擾為主,反倒叛軍的將領在城下屢屢搦戰,是他拒不應戰。
這種行為確實有些傷士氣。
盧植目的當然是好的,既然有一舉擊潰敵軍的機會,為什麼非要徒增傷亡呢?
但他的理由是沒辦法說出來的,說出來信的人也不多。
說是趙普預測十一月將有妖星墜入敵營,只怕會惹人發笑。
何況萬一,萬一叛軍改變了駐紮軍營的位置那不是前功盡棄?
“漢升記得我之前的別駕從事趙普吧!”盧植覺得黃忠是值得信賴的人,決定把這話說出來和他相商。
黃忠道:“自然記得,其實也多虧先生讓黃忠守在將軍身邊,若不然趙虜那奸賊膽大包天,將軍就真的要害在他的手上了。”
盧植嘆道:“那次確實是我低估了趙忠,居然敢指使賓客義從公然行兇。”
不過,眼下他並不想談論這些陳年舊事,他話風一轉,“正是先生告訴我,十一月將有妖星墜入敵營,既有此事,我們何必在此之前打併無把握之仗。”
“竟有這等怪異發生?”黃忠不由大驚,他與趙普共事不長,但當時整個州牧府對趙普都是推崇備至的。
他之所以此刻能在盧植這裡擔任要職,參與平叛的決策,也正事當時趙普極力推薦。
但是話說回來,事關雙方二十萬大軍的存亡大事,甚至可以說此刻是大漢王朝危機存亡之秋。
盧植若敗,叛軍攻入長安簡直輕而易舉,甚至踏破京師雒陽都不是不可能。
如此重要的事,寄託於妖星降世是不是太不靠譜了一點?
盧植看出來哪怕黃忠也是有一絲不信的,於是便將趙普之前一系列的預判告知黃忠。
這些直聽得黃忠膛目結舌,“居然一次都沒有失算過嗎?”
盧植點頭道:“據我所知一次都沒有,所以我才說他乃是濟世之才,要救漢室於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