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苦澀的笑意漸漸綻開:“不瞞王爺,其實本宮私底下聽說過安暖陽的事。”
夜方旭抬眸看她,沉痛的眼底顯然帶著些驚愕:“你聽說過?”
青汐壓制住心底湧起心底的複雜情緒,點點頭道:“聽說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提起這三個字,否則賜死。所以王爺,何不如皇上一般,將所有的一切都從記憶中抹去,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畢竟人死如燈滅,事情已經過去兩年,王爺何故念念不忘。”
夜方旭的眸光漸漸黯淡,點點頭,然後沒有再說一句話,起身告辭。
道理他心底也是清楚的,可若是真的可以這麼輕易忘掉,那他又何苦揪著那些回憶不放手。可是,如果當初他下定決心,不管她願是不願,都強行帶她離開,那麼結局是不是不一樣?一切不得而知。因為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夜方旭離開時落寞的身影,和他嘴角那抹自嘲的笑意,深深刺痛了青汐的心。
而方才他挨著的桌子上,他帶來的藥材盒子忘了帶走,又或許是刻意留下的,誰知道呢?青汐抱起那個沉沉的盒子,心底種種情緒湧上來,似乎就要將她吞沒一眼,她就要無法呼吸了……
忽然,撫在盒子上的手在展平的錦步上觸到一個手感一樣的一處地方。青汐正欲翻出來,卻見香祺正奉了茶進來。
青汐若無其事地將盒子遞給一旁的殤月手中,眼睛不露痕跡地瞟一眼捏在手中的錦布,微微提高聲音道:“無功不受祿,這誠親王送來的見面禮若是不收也不合禮數。你幫本宮放到庫房去吧。”
殤月接過盒子放在內殿的書架之上。
香祺將給青汐沏的茶放下,正欲退下,青汐喊住她道:“香祺,本宮入宮不久,對宮裡的禮數不懂,又不知誠親王喜好,你說給誠親王回禮送個什麼最合適?”
香祺放下托盤,略加思索道:“誠親王乃風雅之人,不愛世俗俗物。送些金銀珠寶誠親王未必喜歡,奴婢覺得娘娘冊封之時皇上賞賜的那白玉棋盤不錯,不知娘娘以為如何?”
白玉棋盤……青汐不露痕跡地笑笑。
不過香祺的眼光倒是不錯,這份禮既不庸俗,又不失禮數和身份,確實合夜方旭的的心意。這香祺心思縝密而通透,若能為自己所用,定然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只可惜她是夜宸旭的人。
青汐不覺看了香祺一眼,點點頭道:“既然你覺得合適,那你就命人給誠親王府送去,以作回禮。”
香祺領命退下,而殤月也隨即轉身過來,確定四周沒有人注意這邊時,不著痕跡地將一個小紙條遞到青汐手中,並似無意般擋住其他人的視線。
青汐迅速將手中的字條展開,一眼掃過之後,將紙條握在手心,稍稍用力,手中的紙條轉眼變成了粉末。
——小心淩氏兄妹。
看來夜方旭已經察覺到些什麼。在宮中碰面時,凌妃有意無意的刁難,對青汐而言已是家常便飯,但也不足畏懼。宮中針鋒相對的事時常有,已然司空見慣,但夜方旭這次卻這樣刻意提醒,難道凌妃和凌將軍將會對自己有什麼大的舉措?
更讓青汐疑惑的還有,素來不插手朝政和後宮之事的夜方旭,為何這樣提醒自己?皇上對凌家極其寬厚,甚至到了縱容的地步,而夜方旭作為臣子和弟弟一直都是置身事外,難道一切都只是假象?
還是因為覺得她與暖陽相似,單純地想要幫助她而已呢?百思不得其解。
“速傳殘夢進宮見本閣!”現在情勢比自己想象的似乎更加複雜而緊張了。
青汐的聲音是平日裡不曾有的威嚴,殤月得令,立即將血曇閣聯絡的暗號發了出去。
約一個時辰之後,青汐聽得房樑上幾不可聞的動靜,面露疲態,對宮人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本宮要午休了。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來吵本宮。”
“是。”四周宮人恭恭敬敬地退下,並且小心地帶上了門。
就在門關上的那一瞬,樑上一個黑色身影輕輕一躍,悄無聲息地落在青汐面前。一身黑色長袍隨著身影落下,簌簌輕響。而墨色的髮絲,已被雨絲打溼,有些凌亂,顯然是一路快馬加鞭而來。
“參見閣主!”單膝跪地,殘夢正身行禮。
“起來說話。”
殤月聞言起身,抬頭朝殤月微微點頭示意,便與殤月一起垂首侯在青汐身旁,等著青汐的吩咐。
青汐示意兩人坐下,肅然道:“血曇閣近日可有搜到有用的訊息?”
殘夢拱手回道:“回閣主。暫時尚未搜到能一舉扳倒凌峰的證據。但是我們查到凌峰一個重要的秘密:凌峰在軍營中私招軍妓。”
青汐蹙眉道:“為何不早稟告本閣?”
殤月垂首,恭敬道:“此事也是方才才被查證,因為此事凌峰做得極其隱秘小心,由專人負責,將軍妓打扮成士兵混在巡邏的隊伍之中,然後送到軍營裡去。屬下怕訊息有誤,多次查證,才敢稟告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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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青汐臉色緩和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凌峰府中已有十幾房妻妾,沒想到凌峰仍不滿足。不過倒是給了我們一個好機會,我可記得凌峰的妻妾中,有好幾位是想要巴結他的大臣的女兒。凌峰如此,若是被那些大臣知道了,恐怕他的日子沒這麼安穩了。”
殘夢點點頭道:“閣主所言極是,屬下已經打聽過,凌峰只要尚是處子的軍妓,而且每個軍妓只玩一次便遣走。送到他軍營中的若是查出不是處子之身,便會被賜死。只是這些軍妓之中,許多都是戰爭時死了丈夫,無奈之下才去軍營當軍妓維持生計。所以,被凌峰處死的軍妓不在少數。”
“這個狗賊,竟敢如此糟蹋女人!”殤月憤然不平,咬牙切齒道。
青汐亦眉頭緊蹙道:“只怕那些被他選中的女人也好不到哪去。被譴出去之後又有誰敢要凌峰要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