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就聽門扇上隔的窗戶一陣噼哩叭啦,窗戶紙紛紛被什麼東西快速戳破,幾支槍管從鏤花窗孔裡伸出,黑洞洞的槍口吐出長長的焰花:
——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
……
雨潑似的子彈,像不要錢似的,也不管打得中打不中,直打得馬廄前的禾坪兒泥土亂濺,打得剛才那些在空中紛紛揚揚的乾草莖兒,才剛緩過勁來準備慢慢降落,這一下子又一躥一躥,一彈一跳地飛起,久久不願落地。
名滿羅霄的俏大掌盤豈甘示弱,就見她又揚起雙槍,對著那窗欞上的槍管連連射擊。
七八步外的疤狸子,這時也終於回過神來,也趕緊有樣學樣,只見他手腳並用地爬起,拖過身邊的步槍,一閃身就藏在一塊拴馬石柱後面,嘩啦一拉栓兒,推彈上膛,然後據槍略略瞄準,“啪,啪”,他終於開始射擊。
雙方隔著門扇駁火,室外的單兵素養不錯,室內多半烏合之眾,一時倒戰了個膠著不下。
室外小禾坪空間寬闊,室內空間窄小,室外以一長兩短的火力,集火瞄射窗孔上的幾個槍口,指向性十分明確,直打得窗扇篤篤作響,木屑飛濺。
與此相反,室內卻摸不清室外的情況,僅憑火力優勢欺負人。
這樣一來,室外那幾個躺地慘嚎的聲音的確很快斷了,但室內也頻頻響起中彈的慘叫。
駁火不到一分鐘,擁有武器代差的室內,決定改變戰法,家丁隊長一聲令下,幾支槍縮了回去,噗嗤噗嗤,又擲出幾個黑乎乎的鐵疙瘩來。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炸響接二連三。
一道閃光,一道閃光,又一道閃光……
忽地,一個黑乎乎的影子落進謝宇鉦身邊的旁邊的石馬槽裡,謝宇鉦趕緊伏低身子,忽覺臉頰上一涼,卻是那濺起的水花都落到了他臉上。
謝宇鉦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見馬槽裡的手雷炸響,心想那顆手雷不是啞火了,就是根本沒有擊發。
正想著要不要冒險撿過來檢視一下,旁邊俏飛燕的聲音響起:“疤狸子,八成啞火了,去撿起來看看,像手榴又不是像手榴,稀罕!”
轉頭一看,卻見那十三四歲的疤狸子,已來到兩人身邊,正屈身半蹲,偏著腦袋,向草垛後窺探,此時聽了俏飛燕的話,沒有絲毫遲疑,爬到石槽邊,一把撈起水淋淋的手雷,藉著微弱火光琢磨著,眉頭皺起:“不像啞火,但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說著,嘶的一聲輕響,他竟從上面拔下一根插銷來,他本能地覺得不對,便將手裡的東西遞給謝宇鉦觀看。
伲嘛!謝宇鉦大吃一驚,忙一把搶過,甩手擲出,噗嗤一聲響,這枚手雷竟穩穩嵌在窗孔上,既不跌進室內,也不掉向門外。
恰在這時,門扇噼叭作響,室內一陣嚎叫,幾個人影端著噴火的長短槍,衝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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