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常害怕,但還是衝上去拽開了銃口。
銃打歪了,沒打中九叔和哥哥,反而打中一個家丁。
不知道為什麼,平常阿爸教的功夫,她一下也使不出來,只是死死地攥著空銃不鬆手。那個家丁趁勢一送,就把她放倒在地。直到那個家丁攥住她的頭髮,要將她使勁往假山上撞,她才清醒過來,從袖子裡掏出刀子,送進了那個家丁的肚子。
報仇之後,九叔就帶他們離開了家鄉,從此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為了生活,他們到贛州街頭賣過藝,在碼頭上扛過包,開始時晚上睡在橋洞下,後來睡在城隍廟裡。但是不久,十八塘民團的人就找到了贛州,他們只好又匆匆逃離贛州。
在安遠他們給一個大戶人家當護院,可是那戶人家嫌棄九叔身體不好,總咳嗽,說怕是有癆病。九叔卻說那戶人家不錯,讓他們安心待在那兒,九叔自己有門路,讓他們不用擔心。
在那戶人家裡,他們兄妹四人又過了一段時間的安穩日子。她和哥哥忠心耿耿,曾多次發現翻牆而入的盜賊。那戶人家對他們兄妹很好,專門給了他們四兄妹兩個小房間。其他護院都眼紅他們,時常叼難排擠他們兄妹。
直到有一次,他們護送大少奶奶回孃家省親,路過一個村子時遭到當地的流氓攔截調戲,幾個壯年家丁上前理論被相繼打倒,她和哥哥迅速出手,三下五出二地就打跑了這夥流氓。從那以後,不但大少奶奶對他們兄妹四人刮目相看,眾家丁也對他們兄妹開始客氣起來。
但是,不久她就發現,大少爺時常當著眾護院的面誇獎她和哥哥,總喜歡有事沒事地找自己說話,有時還把她叫到房裡去噓寒問暖。
不久,大少奶奶房裡的老媽子就找她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讓她不要一個人去大少爺那兒。
那年她才十三歲。什麼都不懂。只是感到很委屈很害怕,卻又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後來,有一次大少奶奶不在家,喝了些酒的大少爺把她叫到房裡去,說她長得很好看,然後就把她按在床上,要脫她的衣服。她又害怕又氣憤,再三哀求也沒有用,她只好用力把大少爺推開。想不到大少爺竟跌倒在地,腦袋跌了一個包。
第二天,他們兄妹四人就被大奶奶趕了出來。
眼見他們又無處可去的時候,九叔回來找到他們,把他們帶到了大餘的礦山裡幹活。
就是在那兒,他們結識了虎哥。
那礦山的大東家是德國人,根本不把礦工當人。死了人就往山溝裡一扔了事。一次虎哥的兄弟看不過,多說兩句,竟然被護礦隊的人吊了起來。說他是混進礦山的亂匪,要送到贛州府去殺頭。
虎哥怒髮衝冠,帶著十來個平常要好的礦工衝進了護礦隊的院子,救出了這位兄弟。在打鬥中,憤怒的礦工們打死打傷護礦隊七八個人,把他們的武器搶了,擁著虎哥上了山。
後來虎哥就提議大家燒香結拜為兄弟,按年齡排序,稱十八子,加上她其實是十九個人。
虎哥年紀最大,當了頭,九叔按年紀剛好也第九,就稱九哥,阿哥盧浩年紀排十六,稱十六弟,她本比阿哥小三歲,跟十八弟同年還小月,應該是最小的,但因為她身手槍法都好,大家都喜歡叫她十六妹,十七和十八弟也願意叫她姐。從此,九叔成了九哥,哥哥成了十六弟,她成了十六妹。
他們兄妹終於又有了家。
幾年來,當初結義的兄弟歷盡艱辛,也死傷慘重。但從來沒有人叛變,沒有人將自己人出賣給敵人。沒料到今天老八不但叛變了,還親手打傷了虎哥,打死了四哥六哥和十七弟。要是早上自己發現端倪後,能更果斷一些,立即下了老八等人的槍,那結局就絕不至於這樣。
她好後悔。
子彈吱啾著掠過,身邊不斷有人影跌跌撞撞地經過,她只全神貫注地盯著獨眼龍老八藏匿的那塊大石。
這時,她耳邊突然響起大喊:
“俏掌盤,靖衛團漫過來啦,快轉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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