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 59 章 懷恩老先生此生為人……
懷恩老先生此生為人正直, 結交了不少同樣俠肝義膽的能人異士,聽說他出事後,各行各業的大夥不約而同地聚在了一起, 想為這個案子出一份力。在聯系祖喻之前, 他們已經面見了十多個律師, 可在一審已經有兩位足夠出色的大律師聯手仍未能使情況明朗的前提下,誰能接替鄭律師的位子呢?
這時, 冀律忽然想到了祖喻, 那個看著尚且青澀,但在田衛東一案時敢在法庭上據理力爭的小子。冀律師於是先向懷恩老先生的家人推薦了祖喻,徵求他們的意見,當時鄭律師也在,聽冀律師提起這名字, 覺得有些耳熟, 便問道:“是a市衡權律所的律師嗎?”
冀律連連點頭, “對對, 你也知道他?”
鄭律師想了一會兒,“我有個學弟是衡權的合夥人, 吃飯時幾次聽他提起過,自己有個非常看好的得意門生,好像就叫這名兒。”
後來鄭律師還專門打去電話核實過,確認了正是冀律說的這人。
飯桌上, 聽大夥兒談起拉他入夥的經過,祖喻不由愣住了。冀律師聯系他時, 他已經從蔣權的律所離開兩年了。他提出辭職時,蔣權還屈尊降貴地再三挽留過,但他當時只想著賺錢, 所以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了。不知是對他大失所望或是什麼的,自從他跳槽到夏銳之的公司轉做法務,蔣權便再也沒有聯系過他。盡管他逢年過節還是會抱著誠摯的敬意給蔣權發去祝福簡訊,但蔣權一次都沒有回複過。
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能成為這起案子的二審律師,背後居然還有蔣權的推波助瀾。
說到這兒,冀律師也不由問道,“聽說你現在不在衡權律所了?”
鄭律師聞言也看了過來。
“嗯。”祖喻什麼都沒說,寡言地點了點頭。
大夥也都沉默著,雖然什麼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麼都懂了。半晌,那位吊銷了執照的前輩吐出一口煙,沒什麼語氣道:“刑辯律師不好幹。”
不知為何,那一刻他莫名覺得抬不起頭來,好像自己做了一個見利忘義的叛徒。明明他沒做錯什麼。
經過一番商議後,幾人敲定了,本案二審辯護律師更改為那位本地的老律師和祖喻,鄭律師和被吊銷了執照的前輩不參與辯護,但會全程跟蹤並進行庭外指導。
鄭律師還有其他要案在身,吃完飯便帶著助理趕去另一個城市辦案了,冀博軒起身送他們去車站,臨走時特意囑託,讓祖喻在這裡等他一會兒,他想一起去看守所。
祖喻告訴他只有律師才能進去會見,他說他知道,他在外面等著就行。
即便這個文質彬彬的男人面兒上並沒有表現出絲毫慌亂,但年邁的父親已被羈押了三百餘天,作為至親骨肉無疑早就焦心如焚。
其他人陸續離開後,祖喻一邊等冀博軒,一邊捧著茶杯在客廳轉悠,電視櫃上擺著不少老照片,老先生的愛人走上前來指給他看,說:“你看這張,年輕時候拍的。”
照片是在西湖邊上拍的,二十多歲的懷恩先生和幾個同樣年輕的友人站在一起,一身過膝的大衣,意氣風發,長身玉立。
老太太用帶著些抱怨的口吻說:“沒見過這麼愛管閑事的人,我嫁給他就沒過過一天消停日子。”
當年隨他一路北上,義無反顧來到這寸草不生、塵土飛揚的地方,晃眼一輩子竟都過去了。
祖喻打趣說:“下輩子再見著他指定繞路走了吧?”
老太太笑地爽朗,指尖優雅地夾著煙,奚落中帶著一絲豪邁,“繞也夠嗆,年輕時長得可招人了。”
她看起來和自己的先生一樣榮辱不驚,但隨著聊天,祖喻才知道原來懷恩老先生身體並不好,前些年還做了心髒搭橋手術。所以眼下老太太最關心的,是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取保候審或者保外就醫。
“他那副身體還折騰什麼呀?早就勸過了,他不聽。”
祖喻點點頭,“我會先申請一下,但一審的情況不客觀,按照目前的情況,即便提出申請也不會被透過的。”
其實取保候審的問題冀律師他們早就想過辦法,但還是那句話,這麼大的案子,誰敢拍板?萬一人跑了,大夥都跟著完蛋,
又和老太太聊了一會兒,冀博軒回來了,祖喻起身告辭,和冀博軒一起前往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