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峰大殿內,角落挺著清容真君屍首,眾多元嬰修士分成兩派相互對峙的場景維持了將近四個時辰。
這樣詭異又緊繃的場面,在靈芷峰清容真君親傳弟子,金丹修士莊嫵火急火燎的在殿外求見時被打破。
莊嫵是清容真君的親信,對青雲門發生的是知道的還算清楚,於是她這幾日來去維持門派內的許多事物,滿面春風的狀態不可謂不盛。
這會兒她在大殿外請見,只聽得殿內沉肅的問話:“何事如此驚慌?”
莊嫵聽得出是清和真君的聲音,心頭猛的一突,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這位師伯不是重傷昏『迷』了麼?
“弟子靈芷峰莊嫵,請見掌教清容真君。”她試探的問。
清和真君冷哼一聲,屬於元嬰修士的威壓自殿內如『潮』水般湧出,直接將莊嫵壓在了地上。
他對門中弟子素來愛護,雖一副俊朗面容多數時候都沉肅的很,但內裡卻最是寬和不過。
活了兩千餘歲的大修士,此時哪裡聽不出門外弟子的試探弄鬼之意,又因聽的靈芷峰這三個字,怒氣便蓬勃而出。
威壓只是一瞬,但莊嫵的膽戰心驚卻是自骨子裡升起。
她雖然心中有萬千念頭迴旋,此刻也只敢恭恭敬敬的回話:“回清和師伯的話,山門外有敵來襲,來人自稱是魔界魔尊墨修聿。”
大殿內,原本投誠於玄誠的那四位元嬰修士盡皆駭然又懊悔,其中清意真君疾言厲『色』的問:“你可看清了,果真是魔尊墨修聿?”
莊嫵不明所以,方才已在清和真君面前吃了虧,她忙回道:“弟子未曾見過魔尊,但來人一身紅衣,容貌俊美,周身魔氣沖天,而且……”
“而且什麼?”清意真君急切道。
其實他更想問的是墨修聿是否受傷,最好是重傷不治,畢竟玄誠真仙是那般修為驚人的上仙,怎麼會輕易便敗在墨修聿手中。
“而且,”莊嫵記恨方才清和真君對她的威壓,抬頭道:“魔尊身邊站著一個女子,似乎是藏劍峰的曲師妹,只是弟子看那女子與魔尊甚是親密,道、魔之間涇渭分明,想必是……想必是弟子錯看了。”
莊嫵欲言又止,等著殿內師伯、師叔們的盤問,期望著藉此將藏劍峰的面子拉下來踩,護山大陣外在那紅衣男人身邊站著的,分明就是藏劍峰的曲零『露』。
不管那男人到底是不是魔尊,身上的魔氣卻是做不得假的,堂堂青雲門弟子卻與魔修糾纏不清,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她想。
半空中流光閃爍,似銀河飛渡霞光向晚,璀璨的光華在幾息之後歸於平靜。
莊嫵不可置信的抬頭,護山大陣為什麼撤了?
讓她驚訝的還在後面,莊嫵方才在護山大陣前看到的紅衣魔頭以及師妹曲零『露』,幾息之後便站在了天都峰大殿前。
“曲師妹,你……”莊嫵反『射』『性』的想斥責師攸寧,不管是質問她與魔頭為伍還是旁的,反正這半月來她訓斥過的門中弟子也不在少數。
可是,莊嫵抬頭,正對上師攸寧身邊的紅衣男人的目光。
那雙眼落在他身旁的少女身上的時候明明暗藏關切,可她與之對視,卻打心底裡生出畏懼,連丹田裡的金丹都瘋狂的轉了起來,恨不能脫體而逃。
於是,莊嫵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眼一般,眼睜睜的看著紅衣魔頭攬著身邊少女的肩進了殿。
她後知後覺的想,曲零『露』入選宗門弟子的時候她也在場,這才幾年的功夫,七年還是八年,那個當初瘦瘦小小臉『色』蠟黃的小姑娘,如今竟然築基了……
看到墨修聿,站在清容真君屍身旁的清意幾人眼神絕望,縱然是元嬰修士又如何,在墨修聿這等大乘修士面前,他們連逃走的勇氣都升不起來。
清和真君視線落在那一隻搭著自己小弟子肩膀的手上,他眉心跳了跳,倒地忍住了沒說什麼。
師攸寧見自家師尊看上去大好,便預走上前去說話。
墨修聿放開了她的肩,轉而又牽著她的手,一刻都不願意放開。
龍鳳冊回放了師攸寧在昏『迷』至氣息有那麼片刻斷絕後的情形,墨修聿紅著眼抱著她不敢看的樣子讓她心頭鈍鈍的疼。
如此,師攸寧如今自然是什麼都肯依他,反手攥了攥魔尊大人的手以示安慰。
有著墨修聿這位明顯傾向於清和真君一派的大乘修士坐鎮,清和真君乾脆利落的行了清理門戶之事。
同門千餘年,師兄弟之間的情分自是不淺,但清意等人乃是元嬰修士,若是一朝放縱便是遺禍無群。
此時處置,正是絕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