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2月15日,星期四,晚十點,幾人到達k市機場,雖然是冬天,即使是夜晚,這裡的氣溫也有十度左右,身上裹著的厚重羽絨服讓他們顯得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申茗已經提前和幾人說了到k市要回家住,大半年不見,父母都盼著能早點見到她,已經到機場來接她了。
另外三人去計程車區域打車,申茗從行人出口走,才走到門口,就看到母親手裡拿著手機向裡面張望,一眼就認出了她,申茗走到近前,好像白髮又多了一些,責怪道“媽,你怎麼跑這兒來了,不是讓你在車裡等嗎,大冬天的這麼冷,你年紀大了也不經凍,感冒了怎麼辦?”
母親去接她手裡的行李箱,被她讓開了,又去拿她的手包,申茗沒再拒絕,她才說,“才多久不見就嫌棄我老了,我怕你找不到,就讓你爸把車開過來。你吃飯了沒有,怎麼沒跟同事一起。”
申茗挽著母親的胳膊,“吃過了,他們去那邊打車直接去酒店,不用管他們。”
說著來到車邊,申父開門出來幫她放行李箱,還是那麼瘦,大衣穿在身上感覺空蕩蕩的,申茗叫了聲,“爸,你怎麼還這麼瘦,我給你買的補品是不是又沒吃?”
申父含糊應了一聲,“快上車去吧,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年冬天特別冷,小心別凍感冒了。”
申茗看了看父母身上的羊毛大衣,再看看自己身上的加厚羽絨服,對一個從冰天雪地的城市過來身上穿著羽絨服的人說這十幾度的冬天特!別!冷!
車上母親問她這次會在家待幾天,什麼時候回去,在g市有沒有什麼不習慣,工作順不順利……
申茗都一一答了。
母親又問男朋友怎麼樣,兩人感情好不好,說到這裡,申父插話了,“你那個男朋友,好像是我大學同學家的孩子,之前一直沒怎麼聯絡,上星期我和你媽去爬山遇到了,隨意聊了下,說他們兒子也在g市呢,也是在金融公司,我還特意問了名字,就叫符晟,應該沒錯。想不到這麼有緣……”
後面的話申茗沒聽進去,她腦袋已經炸了,怎麼會這麼巧,又是大學同學,又是爬山,那個夢為什麼和她的現實世界這麼相似,到底在暗示申茗,她和符晟的結局真的會是夢裡看到的那樣嗎?
母親在一旁叫她,問,“茗茗,怎麼了,是不是太累了,累就睡一會兒,到了叫你。”
申茗回過神來,順勢點頭,靠在母親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申茗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不斷閃現出她從符晟公寓裡離開的畫面,又或者符晟眼睛裡隱約的委屈,無聲的請求能與她同住的表情。
後半夜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卻在不斷重複著他們在山下的相遇,她坐在高鐵上獨自來往於兩個城市,或者窗外來來往往卻沒有任何聲音的沉寂。
在不願相信和不想承認的掙扎中醒來,似乎又經歷了一遍愛而不得的抑鬱人生,穿過窗簾縫透進來的燈光讓黑暗變得沒有那麼純粹,彷彿那束微弱的光,同時也照進了心裡。
外面還是黑夜,摸到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六點,再也睡不著,乾脆換了衣服去樓下跑步。每次被夢驚醒,她都會去跑步,把周圍的人都甩在身後,就覺得自己掌握了主動權,有一個全新的世界在等著她。
回到家裡開門進屋,母親已經起床了,正在門口換鞋,看到她從外面進來,嚇了一跳,“茗茗啊,怎麼這麼早出去,公司有事嗎?”
申茗每次聽到媽媽這樣叫她,都覺得自己應該還在上小學,她站在門口沒有動,說,“好久沒有回來太興奮了,睡不著。你要去買菜嗎,我和你一起去。”
母親站起身,拉過門口的小推車,“不用,你去洗澡吧,我去買點中午吃的菜,我今天和同事換了班,中午在家給你做飯,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