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梓修到現在還記得,在他們還很小的時候發生的事——不,與其說是仍舊記得,不如說是他忘不了。
葉清歡和葉梓修是一對雙胞胎,僅僅當時在醫院裡因為葉清歡提早出生,才被當作了姐姐。同樣巧合的是,在這之後小梓修的身體一直不太好,與他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葉清歡這個姐姐,不僅從小身體健康,而且個子也比同齡孩子高大。比起葉清歡,倒是葉梓修更像是柔弱的“妹妹”,常常需要葉清歡的幫助。
或許正是因為自己的弱小,從小不愛說話的葉梓修很黏葉清歡,每次葉清歡跑出去玩都緊緊跟在她的身後,小小的他覺得只有看著姐姐的背影才有安全感,而年幼的葉清歡只覺得這個弟弟既沒用又礙事,每次出去玩都想方設法地甩開他。
終於在一次放學後,她成功甩掉了這個尾巴。
彼時葉清歡正和班上的男生在他家花園裡玩的不亦樂乎,雙手沾滿了泥土。玩著玩著天色漸漸黑了下去,葉清歡雖然很想繼續玩但卻被男生家的家長髮現了,拿著雞毛撣子就將眾人趕了出去。
男生們一鬨而散,唯有葉清歡睜著烏黑髮亮的大眼睛,定定地望著趕她出來的男女,蹲坐在地上不願意離開。就這樣,葉清歡又在男生家裡呆了好久,才被男生父親開車送回了自己家中。
一進家門,葉清歡展開雙臂樂顛顛地往飯桌跑去,可等待她的不是豐盛美味的晚餐而是葉父葉母的沉默。
葉清歡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歪著頭好奇地湊了過去,葉母卻突然抬起頭來,紅著眼睛打了她一巴掌。小小葉清歡瞪大了雙眼,下一刻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葉母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顫抖著捏住了葉清歡的肩膀,她的眸子裡算是悲痛與憤怒,葉清歡當即被嚇得止住了哭聲。
“梓修呢?”
葉母的神情有些激動,直直地盯著葉清歡問道,只見葉清歡呆呆的搖了搖頭,葉母當即崩潰,一旁的葉父連忙扶住她的身體。
葉清歡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母親,一時就被嚇的說不出話來。
“你弟弟不見了你知道嗎?”葉母徒勞地抓著葉清歡的肩膀搖晃著,“你身為姐姐沒有照顧好弟弟就是你的錯!給我回房間反省,聽到了沒有!”
看到有些瘋狂的葉母,葉清歡的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著轉,不敢落下,而葉父只是沉默地拉開了葉母。那天晚上,葉家燈火通明,可寬敞的屋子裡就只有葉清歡一個人。
整整過去了一個晚上,十分虛弱的葉梓修才被警察找到,葉父結束通話電話後急忙開車到警局將他接了回來,天已經亮了。
小小的葉清歡蹲在牆角,還在因為葉母的一巴掌而委屈地抽噎著,直到葉父抱著葉梓修踢開了房門,她才猛然驚醒。
葉父沉默地望著牆角的葉清歡,還是抱緊了懷中的葉梓修,先將他送回了房間。
給葉梓修蓋好了被子,葉父一轉頭就看到了抓著門框站在門口的葉清歡,她咬著唇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床上的葉梓修,葉父只聽到背後傳來一聲虛弱的呼喊,葉清歡的眼眶中蓄滿的眼淚登時流了下來。
“姐姐……”
“阿,阿修,弟弟!”
葉清歡小小的身體撲了過來,可一碰到葉梓修,葉梓修的面色瞬間白了幾分,葉清歡雙眼朦朧地停下動作,這才看到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上有數道傷痕,葉梓修盯著眼眶裡還帶著眼淚的葉清歡,勉強笑了笑。
可他一笑,葉清歡反倒是嘴巴一扁,哭的更厲害了。
葉父悄悄退了下去,替兩個人關上了房門。
不知哭了多久,葉清歡才算是停了下來,緊張地望著葉梓修胳膊上的傷痕,“阿,阿修弟弟,有人欺負你嗎?”話說到這裡,葉清歡猛地頓住了,小小的腦袋裡湧現出了平日裡葉梓修被某男生嘲笑的場景,“是,是不是歐陽靖?”
“無論誰,誰欺負你,我都會替你打回去!”
“對,對不起,我再也,不讓你你一個人,我發誓!”
葉清歡鼓著腮幫子,對著天花板高高舉起了拳頭,而葉梓修只是靜靜地盯著她看,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年,他們七歲,葉清歡發誓要保護弟弟一輩子。
“嘿嘿,這個傻子,還真敢一個人來?不過嘛,既然來都來了,就給哥哥們點錢花花吧!”
“哼,反正是沒人要的孩子,身上的錢誰知道他是不是偷的,都給我搜出來!”
穿著初中校服的男生們不由分說地將葉梓修圍在了牆角葉梓修則緊緊護住了懷裡的書包,蜷縮著身子任由這幾個男生拳打腳踢。
循著聲音找過來的葉清歡將施暴場景盡收眼底,烏黑的眸子瞬間燃燒起來。
她立刻掄圓了書包朝著那幾個男生衝了過去,還算是沉重的書包猛地砸在一個男生身上,那個男生頓時發出了慘叫,其它人見狀慌忙閃開,但還是被書包撞了數下。葉清歡定了定神,站在了葉梓修身前,狠狠瞪著對面的高年級男生,竟是毫無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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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開,都走開!誰也不準欺負阿修!”
“你是哪裡來的丫頭敢多管閒事?”
“都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