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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洽
等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色還沒有完全透亮,許朝陽就如同往常一樣,因多年養成的晨讀習慣,在晨曦微光中第一個醒來。動作輕緩,盡量不發出聲音,但那細微的動靜還是把一旁的許三多跟著喚醒了。
看見許三多醒來後,許朝陽下意識地望向旁邊床鋪熟睡的高城。許朝陽對著許三多比了個保持安靜的手勢,希望他能安靜點,別吵著高城了。
這幾天,因為七連改編的這些事情,高城的心裡著實不好受。能讓高城多睡一會兒,他便能少想一會兒那些煩心事,也就少難受一會兒。
可即便如此,許朝陽想著高城昨天的種種表現,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擔憂。於是找來紙筆,給許三多留了個紙條:三多,別跟連長多見識,他這幾天心裡難受,說話沖。要是他太過分了,就來我這兒告狀,連副護著你。
許三多接過紙條,目光緩緩掃過上面的字跡,那一瞬間,他的眼睛亮了起來,臉上露出了這幾天來唯一一個比較真心實意的笑容。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像是在回應許朝陽無聲的關懷。看到許三多的反應,許朝陽這才終於放下心來,轉身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著被褥,隨後輕手輕腳地離開了宿舍。
又是晨讀,然後早操。許朝陽非常喜歡跑步,每當邁開步伐,那種感覺就讓她沉醉。奔跑時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讓她排除一切雜念,只專注於當下的動作。並且在內啡肽的作用下壓力與煩惱隨之消散,感受著耳旁風聲的呼嘯、身體的輕盈、內心的平靜……此刻,她也可以短暫忘記掉七連改編的悲傷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尤其是在操場上,混跡於各連隊中晨練計程車兵裡,有好幾張在七連熟悉的面孔。他們每個人都面帶笑容,熱情地給許朝陽打招呼。一方面在給她報平安,讓她放心;一方面也是在用這種方式安慰她。看著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龐,許朝陽感覺那種孤獨感漸漸消散,這顆心也安定下來了許多。
也不知道是昨天高城的自我認錯起到了作用,還是他起床那會兒和許三多聊了些什麼。反正早操時,許朝陽敏銳察覺到高城看許三多的眼神變了很多。雖然還是充滿了無奈,但是卻多了幾分柔和。彷彿之前橫亙在兩人之間的那堵無形的牆,出現了些許松動的跡象。
早操訓練完之後,高城、許朝陽、許三多三人排著整齊的佇列來到了六連的食堂。六連長還想讓他們三個先進去,都已經準備找最好說話的許朝陽作為突破口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許朝陽始終目視著前方,聲音洪亮地領唱:“有一個道理不用講,預備,唱!”許三多聽到指令,立刻精神抖擻地跟隨許朝陽的指揮,放出嗓子唱開了。兩人的歌聲清脆響亮,與旁邊整個六連整齊劃一的合唱激烈對碰著。
高城聽著歌聲有點愣神,張著嘴幹跟著。六連長趕緊拍了他的肩膀,希望他停下來。但現在高城卻來了勁,聲音吼得比誰都大:“是虎就該山中走,是龍就該到海洋!”
六連長怎麼勸阻都不管用,沒辦法,只能配合著指揮起了節奏,等到七連的拉歌完畢才跟在後面一起進了食堂。
六連長現在是知道了七連的全都是一個德行,這一個二個都是犟種,怎麼勸都勸不動,所以也不指望許朝陽能多勸勸高城了。直接親自動手拿著他們的餐具把人帶到了自己這桌來,這下三人只能都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
“老七,你們別犯愁啊。從這個全域性戰略來看,你和朝陽都是軍校的優秀學員,尤其朝陽還是受師部重視的無人機人才。三多呢,又是全能尖兵,獎狀能貼一整牆。團裡這麼決定呢,肯定是有它的深意……”六連長正說著,話卻突然被一個公務兵打斷了。“報告,七連長高城在嗎?”眾人轉頭一看,原來是七連的老面孔胡偉。
胡偉笑著跟自己的老連長和老連副打了招呼,寒暄逗趣了好幾句後終於提到正題了:“連長,團裡緊急通知,團長叫你馬上去他辦公室。師部來人了,帶著命令下來的。”一聽這訊息,六連長、指導員這些都已經在為高城慶祝高升了。只有高城在聽到這訊息的瞬間,突然覺得手裡的飯菜沒了滋味。
許朝陽怎麼會不懂高城此刻的心情呢。她輕輕拍了拍高城的左手手臂進行安慰,示意他不要太緊張。
最後,看著面色不算太好的高城,許朝陽笑著開口說:“連長,今天當著大家夥的面誇誇我們三多吧。”
高城瞬間明白了許朝陽的意思,知道他要走了,想最後緩和一下他和許三多之間的關系。不愧是他的連副,也不愧是朝陽,真是良苦用心啊。
高城比了個大拇指,認真地望著旁邊的兩人說:“許朝陽,你是我最好的連副,你對我來說絕對是這個的。許三多是你和史今親自帶出來的兵,剛才老六不也說了嗎,全能尖兵。他也是個好兵,沒丟你的臉,也沒丟我們七連的臉。”
這是許三多第一次聽見連長如此真心地誇獎他,他又驚又喜,羞澀地露出大白牙,開心地笑了起來。桌上頓時響起了掌聲,可高城卻突然站起來,默默離開了。許三多的笑容一下子尷尬地收回,目光長久地停留在高城離開的方向,眼神中滿是失落。
許朝陽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回神,“三多,連長今天真心誇你了,來,多吃點飯開心開心。”
團長辦公室裡,高城就這樣注視著自己升調擔任師屬裝甲偵察營副營長的檔案,看不出喜色,也看不出別的什麼。
王慶瑞盯著,沒聽到高城異議,他就算是滿意了。兩人默默地打量一會兒,王慶瑞最先開口了,他說:“看清楚了吧,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高城深吸一口氣,語氣出奇地平靜,緩緩說道:“這事兒和我父親有關系吧。”
王慶瑞微微一怔,彷彿早料到高城會問這個問題,無奈地笑了笑說:“我就曉得你要問這個問題,師裡邊能有幾個曉得你父親是軍長的。”
高城苦笑一聲,心中五味雜陳,自嘲著緩緩說道:“團裡都知道,師裡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在團裡威,營裡橫,十六個連長我老大,我跟您都照常頂著幹。我一直以為是靠我自己本事掙來的。可實際上,我就像公園裡的一隻猴子。”
王慶瑞著實被高城今天這一番感慨震驚到了,他疑惑地看著高城,問道:“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起說這種話來?”
高城眼神有些黯淡,裝作伸懶腰挺起胸膛,然後站起來躲避王慶瑞的視線輕聲說道:“沒怎麼,最近事兒少,就有空多想想了唄。”
“想想好啊,”王慶瑞點了點頭,認真地說道,“那我就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情確實和你父親有關系。哪個軍官的調動沒有軍長的簽字啊,說沒關系那是在開玩笑;但要說關系多大呢,其實也就只有那點簽字的關系,關鍵還得看你自己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