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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光影
馬小帥和許朝陽是正兒八經相伴長大的青梅竹馬。
雖然許朝陽只拿他當做小跟班、小跟屁蟲、小賴皮鬼……然而,在馬小帥的內心深處,卻始終將許朝陽視作最為珍視的青梅。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嫌猜。”這流傳千古的詩句,描繪出的美好意境,用在他們身上似乎再合適不過。
只是在當今的語境裡,“青梅竹馬”這個詞,不知何時悄然間多了一層曖昧的感情色彩。
或許正因如此,馬小帥從不稱許朝陽為發小,而是執著地強調他們是青梅竹馬。他這份隱秘而深沉的心思,周圍的人都能心領神會其中的微妙感情,唯獨許朝陽本人,毫無察覺,依舊在自己的世界裡無憂無慮地與馬小帥相處著,絲毫未意識到他內心深處那日益洶湧的情感暗流。
他們相識的緣由,說起來那可真是極為離譜,離譜到每次談及此事,兩人都會笑得前俯後仰。
那大概是在馬小帥四歲的時候,一個普通冬日的傍晚。他正在小區樓下的遊樂區裡歡快地玩耍著,旁邊樹叢中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窸窸窣窣的動靜,這聲響立刻吸引了馬小帥的注意。他那充滿好奇的雙眼,順著聲音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樹叢裡有那麼黑白相間的一團,乍一看去,就像是某種動物。
對於當時年幼的他而言,根本不懂得什麼秦嶺、東北的概念。在他那小小的認知世界裡,黑白相間的動物,腦海中第一個蹦出來的便是國寶大熊貓。在動畫片裡看到的熊貓,總是那般憨厚可愛,抱著竹子啃得津津有味,還會在地上翻騰著打滾,那些模樣可比隔壁鄰居家的大橘貓花花有趣多了。只是可惜,爸爸媽媽總是以各種理由不讓他去動物園親眼瞧瞧那可愛的大熊貓。
所以小小帥被發現大熊貓的巨大喜悅所充斥,興奮得腦袋一熱,不假思索地就朝著那樹叢撲了過去。只聽得“哎喲”一聲,他不但沒有如願抱住心中所想的大熊貓,反而被一股力量頂翻在地。緊接著,那原本被他誤以為是熊貓的“家夥”站了起來,小小帥這才看清,哪裡是什麼大熊貓,分明是一個頭戴熊貓帽子、身著黑色小襖的小女孩,而這個小女孩,正是許朝陽。
許朝陽一臉不悅地瞪著小小帥,氣呼呼地說道:“沒看見裡面有人嗎?”
小小帥呢,也不知道是因為摔在地上摔疼了小屁股,還是因為發現大熊貓的美好願望瞬間破碎,心裡太過失落,“嗷”的一聲就大哭了起來,邊哭還邊抽噎著說道:“對、對不起,我還以為是大熊貓……”
許朝陽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頭上熊貓帽子的耳朵,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邊的燈光有些昏暗,自己這一身打扮確實容易讓人産生誤會。再者說,對方也已經先開口道歉了,自己要是還不依不饒,似乎也顯得有些不懂禮貌。
於是,她緩緩走上前去,試圖哄一鬨眼前這個哭成了淚人的小小帥:“好了,我原諒你了,不要再哭了。”
可誰曾想,小小帥的眼淚就像是決了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甚至當他的目光落在許朝陽的帽子上時,哭得愈發厲害了。許朝陽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不禁犯起了嘀咕,暗自覺得自己是不是碰上碰瓷的了,怎麼哄都不管用。
無奈之下,她只好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戴在小小帥頭上,然後迅速地從兜裡掏出紙巾,輕輕抹去他臉上的淚水,說道:“帽子你喜歡就給你了,不許再哭了,再哭我就搶回我的帽子,馬上走!”
說來也怪,被許朝陽這麼一擦,小小帥的眼淚就像是突然幹涸了一般,再也流不出來了,哭聲也隨之戛然而止。他抽抽搭搭地把那略顯寬大的帽子戴在自己頭上,帽子幾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他透過帽簷,仰望著許朝陽,臉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痕,卻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用那奶聲奶氣的聲音說道:“謝謝,我叫馬小帥,我喜歡姐姐你送我的帽子,姐姐你真好,我真喜歡你。”
許朝陽雙手叉腰,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輕哼了一聲,心中暗自想著,果然沒有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
這時,小小帥抬起頭,用那雙還帶著淚花、亮晶晶的大眼睛望著許朝陽,一臉誠懇地發出請求:“姐姐,我摔得屁股好疼,你能送我回家嗎?”
望著眼前這般可愛的小小帥,許朝陽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她伸出手,用力將小小帥從地上拉起來,攙扶著他,溫柔地說道:“你既然叫我一聲姐姐了,那我就拿你當親弟弟一樣疼,走吧指路,姐姐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