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人對春節有著從骨子裡帶出來的深深執念。
饒是地處漠北,久經戰亂,這種執念都不會受影響。
慶吉關內的幾座村莊,曾被常言王的兵馬掃了又掃,跑走倖存的村民們最終都還是會回來。
這幾年,慶吉關的戰壘高砌,也有他們的不少出力。
現在新春,莊子裡張燈結綵,殺豬宰羊,熱湯飄香,戰爭帶來的苦難暫時退散,笑容終於回到村民們質樸的臉上。
遠處半山上,幾雙眼睛冷冷地注視著大地上亮著得燈火們。
相比起村民們的歡慶,翀門恆等人已經餓了多日,近日打劫了幾名慶吉關士兵,才終於飽餐。
除了翀門恆和陳永明,和他們一起的還有二男一女。
三人都是陶嵐派給翀門恆的,這名女子正是流月。
月前,翀門恆找到陶嵐,稱有辦法能夠對付阿梨,要從支離下手。
他要陶嵐辦了兩份通關文牒,他一份,陳永明一份,還要了幾個人手和不少錢財。
但不論是他還是陶嵐都沒有想到,在同一時間,阿梨竟然在蘭澤城造下驚天殺孽。
因為資訊流傳的滯後性,翀門恆帶人離開明芳城後,往東南走了兩日才得知此事。
一邊罵那小賤人心狠手辣,他們一邊繼續走。
結果,手裡還嶄新的通關文牒被告知無效。
易書榮親自下的命令,不放任何人進出。
這一片易書榮獨大,就算是北元皇帝派來得人手,想過關都得去親自拜見易書榮。
無奈,翀門恆便帶著陳永明等人離開,繞啊繞,走啊走,分明是寒冬臘月的大雪天,整個草原上卻到處都是兵馬。
最終,他們走到了慶吉關。
慶吉關天塹高立,大軍難過,但有崎嶇小路可攀爬。
就這樣,他們翻了過來。
一手的凍瘡,一手的血。
過來之後,眾人心情皆暴躁,而後又從附近村民口中得知慶吉關防守之戰,四百守兵大捷,打退了孟津辭的數萬兵馬。
這怎麼想都匪夷所思,根本不可能。
但在陶嵐幾名手下的堅持下,他們到底還是看到了那一個又一個巨大的亂葬崗,焚屍坑,
流月當場炸了。
另外兩個男人也情緒激動。
他們高傲強壯的北元士兵,不可能鬥不過漢人!
於是,本就暴躁的心情,越發想毀天滅地。
翀門恆堅持不對周圍村民動手,因為他們要離開此地,需得同村民問路。
這裡的村民不同別處,他們經過血與淚的鍛打,被仇恨重鑄肉身,早就不懼生死,每個人的性情都剛烈異常,酷刑對他們無用。
殺一個,激怒一片,他們要離開這片地勢複雜的高原,苦難將重重。
流月等人只能咬牙忍下。
但見到那幾個慶吉關士兵後,劇烈的怒火沖天而起,將他們的理智燒得殆盡,他們直接衝上去,揮刀就砍。
局面終是到了這一步。
翀門恆嘆氣。
兩個男人的北元名字很拗口,翀門恆為他們改了新的名字。
一個叫左右,一個叫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