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色入夜,默先生才從陶嵐床榻旁起身離開。
和彥頗一直等在門口,默先生過去同他說話。
流月去到床邊,小聲問陶嵐:“夫人,感覺怎麼樣。”
陶嵐的臉色很難看,她躺在床上,有氣無力道:“痛。”
那是一陣一陣劇烈收縮的絞痛,每隔一段時間就忽然痛上一下,她的四肢都在冒冷汗,渾身又熱又冷,冰火兩重天。
流月看向門口的和彥頗和默先生。
一下午了,默先生坐在這裡什麼都沒說,臉色也很凝重。
流月隱隱覺得不太妙,生孩子一直就是女人的鬼門關,更不提,夫人這一胎遭遇瞭如此可怕的意外。
“對了,”陶嵐握住流月的手,“勁兒如何了,他的情況好不好?”
流月皺眉,看著陶嵐的眼睛:“夫人,小公子他……一直不肯吃飯。”
“這都多少天了,他才吃了多少東西,今日還不肯吃飯?”
何止不肯吃飯呢,好像,已經徹底傻了。
但這話,流月不敢說。
還有,可能不止和彥勁出了問題,隔壁的和彥心好像也有些不對勁,不過孩子現在還太小,且又是早產,所以流月更不敢說了。
“去把勁兒帶來,我要看看他。”陶嵐道。
“嗯。”流月應聲。
和彥頗和默先生還站在門口,流月出去時沖和彥頗問安,隱隱聽到,默先生提到了幾種藥材。
流月對藥材相關並無涉獵,但是光聽這些名字,流月便覺心下一咯噔。
北境幅員遼闊,有廣袤草原,群馬行於山上,天蒼蒼野茫茫,可是,北境的資源也很匱乏。
北境還有一個名字,叫北漠,便是因為那草原之外,是一重又一重無垠荒土。
要弄到默先生現在所說得這些藥材,就只能向著東南面的中原而去。
中原一直富庶,地大物博,物產種類豐富,也是因為如此,中原自古便被他們的先祖稱為“東祿”。
早幾年,他們南下還是很方便的,中原亂成一鍋粥,各路梟雄各打各的,他們樂見其亂。
但是現在……
想到流星那顆腐爛的頭顱,流月的眼淚便在眼眶中打轉。
天空的雪越來越大,和彥頗抬頭看著蒼穹,遺憾道:“我當初用了兩年時間才將遊州經營好,遊州軍政的每一個角落都被我滲透,可惜,功虧一簣。如若遊州還是當年的遊州,這麼點藥材,何以難倒我?”
“眼下,只能派人去了。”
和彥頗沒有接話,安靜了陣,他看向默先生:“必然是要派人南下去尋,但有現成的,我們也可試著,去搶一搶。”
“現成的?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