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賢兒道:“不用多猜。”出了洛陽城,向西行了三里後,聶亮長劍拔出,架在劉大闊脖頸上,不等他反應已點了他的穴道,提入馬車中,換成自己駕車。
王賢兒與江晴煙挨近了些,也不理聶亮打昏劉大闊,低聲道:“江公子,我能問你一件事嗎?”
江晴煙道:“何事?”王賢兒道:“你給我出的那對子到底有沒有下聯?下聯是什麼?”江晴煙搖了搖頭,道:“這對子是那日聽你琴聲偶然所得,並無下聯。”
王賢兒長長的嘆了口氣,道:“原來如此。江公子……你真是好才華。”江晴煙不語。
馬車出了十多里,漸到山林。聶亮一邊駕馬一邊提著火把照亮,卻見東曦漸出,兩光相映,半昏半明。王賢兒道:“賀天狼便藏在前面深谷山洞中,但他會不會離開我也不知。”
聶亮到了山谷之前,停車下馬,與江晴煙等人悄悄潛進。進到谷中,遠遠的便聞到一股血腥味。張烈焰道:“血味很濃,賀天狼還未走!”五人漸漸走近,轉過山石,見前面斜起的一塊山石旁隱著一個山洞,血腥味愈發重了。
王賢兒忽道:“江公子,那天你身邊的女子是誰?是你徒弟嗎?”江晴煙點了點頭。王賢兒道:“她真是好運氣。對了,聶掌門,我忘了告訴你,賀天狼鼻子很好,我身上有特殊花香。我進這山谷時他只怕已聞到了,他聞到了倒沒什麼,但他此人多疑擅猜,只怕已走了。”
聶亮臉色大變,持劍衝進山洞,面門腥風撲來。他急忙中揮劍去砍,卻已遲了,被洞中人一掌劈中左胸,往後飛出七、八步,胸口劇痛,一口鮮血噴出,臉色霎時間白成一片,方知中了王賢兒的計。
山洞中飛出一道黑影,厲聲叫道:“王賢兒,你背叛我!”王賢兒道:“你不見我也被人抓了嗎?”賀天狼在地上跌過幾步,回頭見到聶亮幾人尚不覺得如何,但見到江晴煙在旁,嚇得魂魄欲散、恨入骨根,轉身便逃。
林夕鐵鏈飛出,他閃身便避了開去,奔往谷後。山谷中亂石又多又高,賀天狼拼命而逃,一身輕功展現得淋漓盡致,林夕等人緊緊而追,竟也總離了七、八步。聶亮不禁嘆道:“難怪賀天狼做惡多端,卻未曾被人所殺,這份輕功怕也不差夜蝠。”
賀天狼畢竟重傷在身,漸跑漸慢,眼見死敵追來,不驚反笑,道:“想殺我賀天狼,我先殺你全家!”逃出山谷,往荒地而去。漸漸力疲,在一處亂葬崗前停了幾步,一邊喘氣一邊笑。
殘狼來到墓地,它是來尋找死神的,可死神未必打得過它。
賀天狼猛轉過身來,撲向林夕。
林夕揮鏈出去,賀天狼閃到一邊,一掌拍向聶亮。聶亮、張烈焰、白灩三人挺劍而上,將賀天狼圍在中間。江晴煙站在一邊靜靜看著也不動手。
賀天狼雖只剩一隻手臂,但知大敵當前,此次絕難活命,出手盡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反逼得聶亮三人不敢搶攻,只結成劍陣圍住他。賀天狼猛飛出三掌,逼退聶亮三人。雙足一點,往上一躍。林夕手一放,黑龍鏈飛出,早將賀天狼捆落在地。
聶亮上前點住賀天狼穴道,道:“此次終於擒你下來了。”賀天狼道:“以多勝少,這便是飛雲山掌門的厲害之處了。”
聶亮不與他耍嘴皮子,道:“師弟,把他帶到崑崙山上去,交於無靈子處置!”張烈焰道:“是!”其實崑崙為天下仙山之宗,西侖大天尊拜西王母為師,掌控超凡法力,天下宗派需聽從他的調遣。是以抓到邪宗魔人,若非有過私仇,盡交於崑崙處置。
聶亮又令白灩將王賢兒、劉大闊都帶走。向林夕、江晴煙抱拳道:“此次多謝二位相助。”江晴煙道:“不必。”轉身便走。
林夕道:“聶掌門這就要回崑崙?”聶亮道:“正是。我要將這三人交給無靈子。此次抓到花仙王賢兒、法王賀天狼,再加上前次夜蝠被江公子所殺,全天教少了幾位高手,以後對付全天教也不那麼困難了。”林夕道:“正是。”此時夜已散盡,曦日東掛,天地一片光明。
幾人回頭離開,聶亮忽然猛咳了數聲,幾滴血噴了出來。林夕道:“聶掌門怎麼了?”聶亮道:“被賀天狼拍了一掌,受了內傷。”
賀天狼雖被擒住,聞言哈哈大笑道:“若非我重傷在身,這一掌直接教你了命!”聶亮嘿嘿冷笑,並不理踩他。張烈焰道:“師兄,我們先回城養傷,再去崑崙。”聶亮點頭道:“也好。”
回到洛陽城中,已是中午。路上見不少行人身穿白服,似是喪衣。正感奇怪,回到下住處。又見鄰里隔壁都掛起白花白紙,哀啼戴喪。
回到客棧與莫憐、雲悠悠相會,林夕問道:“怎麼滿城都弄起白紙來了?難道死了什麼人?”莫憐道:“正要和你說呢!昨夜牡丹樓的花魁玉嬋不見了,被牡丹樓的人說了出去,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都以為玉嬋死了。那些才子們聽了後就戴起喪了,哭哭啼啼的在城南為玉嬋掘了個空墓,說要祭拜她呢!”
白灩將王賢兒提進裡屋,道:“嘿嘿,真是荒謬!這又是什麼才子?”莫憐道:“咦!她沒死呀?道長你出去看,許多才子穿戴喪服遊街為玉嬋送行呢!”
白灩開啟窗戶,見街上確有許多人穿喪服、吹喪樂,高呼“神女行好”為死人送行。王賢兒咯咯笑道:“他們可真愛我啊,道長,你信不信,只要我在這喊聲救命啊,有人要強/奸我,便有許多人衝上來把你們抓走,只要我脫了衣服,便有無數才子願為我而死。”
聶亮道:“妖孽惑人。”卻也不敢不防,上前點了她的啞穴。將賀天狼、王賢兒、劉大闊都點了數重穴道,又加了幾根粗繩,藏進房間中,日夜看守。其實聶亮受傷甚重,雖急切要攜人到崑崙山,但怕路上出事也不敢輕動。在洛陽城中又養了三日傷。三日中見全城舉喪,無數才子聚會訴哀,吟詩作賦為王賢兒送葬。
待第三日間,突有請柬送到客棧,遞到江晴煙面前。江晴煙一怔,道:“請柬?誰送給我的?”送請柬的卻是一個老婦。老婦道:“是我家公子,請江公子明日午後到城南小溪亭飲茶。”卻不肯說出公子姓名。
江晴煙開啟請柬,其上娟娟字型,甚是秀美。上面寫道:“故來舊城拜訪友人,見城中飛雲流彩,白輝啼聲。是知不期之災,聞舊友已然故去,悔痛不已。知江公子來此城中,久居未行。久聞名姓,猥自仰慕。是以明日午後在城南小溪亭設下茶宴,請公子同往相品,鄙某不勝榮幸。請公子務必前來,以解鄙人相思之情。知飛雲山聶掌門也在此留久,鄙才斗膽,求請飛雲山聶掌門也一同到往,有一物獻上。”
江晴煙將請柬遞給聶亮,道:“你看。”聶亮接過請柬,只看了兩行字,臉上便已大變,待看完之後,雙手還住發顫。張烈焰見狀,道:“師兄,怎麼了?上面寫著什麼?”接過請柬看了一遍,卻不像聶亮那般反應。
張烈焰道:“誰請師兄去飲酒了?又無名字。”聶亮道:“這封信是我女兒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