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丁士楨便持拜帖拜訪了一些重臣,太尉楊文先,當時的兵部尚書武宥、國舅董祀、司空蕭元徹還有大鴻臚孔鶴臣他們的府上,都去過了一趟。”
“別人的府上都不過是走了走過場,也無甚風波,獨獨最後丁士楨拜訪的是孔鶴臣的孔府.......他與孔鶴臣在孔府相談了整整四個時辰......然而出府之時,孔鶴臣並未陪同相送,相反地,丁士楨一臉憤怒地出了孔府,在孔府門前大罵了許久......”
“這件事一時傳遍了整個龍臺城,造成了不小的轟動......”
邊章分析道:“按說,丁士楨雖然對孔鶴臣有些做法並不支援,但是怎樣也是與他交好之人,而且他這個戶部尚書,也是孔鶴臣向天子保奏才得來的......丁士楨最應該感謝的就該是孔鶴臣......卻不想,竟然到最後,丁士楨毫無顧忌,在孔府門前大罵不絕......更是引起了許多人圍觀議論......”
“所罵之言,雖然沒有什麼實質的事情,但是聽元化兄長說,丁士楨當時極度憤怒,才會不顧場合大罵孔鶴臣......言語之中,頗有不恭敬之意......”
蘇凌聞言,心中大震。
丁士楨竟然會對提攜他的孔鶴臣破口大罵?這到底是為什麼?
“按說,丁士楨不可能如此不管不顧的站在孔府門前大罵孔鶴臣的,能引起他極大的憤怒而讓他不顧後果的事情,只有一種可能......”
邊章吸了一口氣道:“那就是,孔鶴臣應該對丁士楨說了他將那些本該用於賑災救濟難民的錢糧,暗中給了異族靺丸部......這件事不是孔鶴臣不想隱瞞,而是丁士楨既成戶部尚書,孔鶴臣是不可能再瞞得住他的,而且以後孔鶴臣要跟戶部合作,必然繞不開丁士楨......”
蘇凌聞言,心神更是大動。
若丁士楨大罵孔鶴臣一事,真的是因為他勾結靺丸部之事,那此次蕭元徹要他調查當年貪腐案,還有郭白衣有意將矛頭指向丁士楨......便極有可能是他們刻意為之。
因為丁士楨不聽話,便要換一個聽話的人來取代他,丁士楨被取代後,自然下場是死了。
蘇凌,則會成為殺死丁士楨的那把刀。
蘇凌實在不敢確定此事,相信蕭元徹,比起蕭元徹,他更相信郭白衣。
他們真的會這樣做麼?
蘇凌心中沒有答案,也想不出答案。
蘇凌甩了甩頭,壓下如麻的心緒,又道:“師叔,方才你說過,那偷運到靺丸的錢糧,除了要經過蕭元徹的地盤,還要經過渤海和玄兔,令人不解的是,渤海和玄兔也沒有任何動作......他們是真的沒有發覺,還是作壁上觀呢?......”
“若是作壁上觀,沈濟舟沒有理由的啊......要知道這些原本可都是他沈濟舟的啊,孔鶴臣許諾過的,最後他只得到了一小部分,沈濟舟豈能便宜了靺丸部和孔鶴臣,眼睜睜的看著這些裝著錢糧的車馬,安全的透過整個渤海?......這解釋不通啊。”
邊章想了想,遂道:“極大的可能是,沈濟舟忍了......”
“忍了?為何?......據我在渤海時,對沈濟舟的瞭解,他可是沒有那麼大的度量的......他一手培植多年的魍魎司,他說毀掉,便毀掉,與他有恩的攬海閣,他說剿滅便剿滅......這件事,他能忍?”林不浪插話道。
“不忍也得忍啊,蘇凌......不浪,你們想想看,那沈濟舟雖然沒有完全得到好處,畢竟也得到了五次車馬運送去的錢糧吧......這錢糧是什麼,是受災百姓救命的啊......他沈濟舟卻私吞了!這事要傳揚出去,他的名聲豈不是掃地?他可是一向以四世三公自居,更是以忠於大晉,為百姓請命的形象示人的......而且一旦沈蕭開戰,沈濟舟唯一可用的名義,便是以正義自居,斥那蕭元徹禍國殃民......”
邊章沉聲道:“所以,一旦他與孔鶴臣翻臉,將路過渤海的所有錢糧馬車全部扣下,那便是與孔鶴臣的清流一派,朝廷的保皇一派,戶部和吏部統統徹底翻臉,到時候私吞賑災錢糧之事,一旦傳揚出去,他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蕭元徹更可以以此為理由,請命天子,天下共伐之......”
“若真如此,到時候沈濟舟把已經吃進去的五車錢糧吐出來,怕是最輕的後果了......所以,沈濟舟只能吃個啞巴虧,忍了了事......”蘇凌聞言,點了點頭,覺得邊章說的有理。
他遂又問道:“那玄兔郡的公孫氏呢?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邊章眉頭緊蹙,搖了搖頭道:“公孫兄弟到底為什麼沒有任何的行動......最後這些錢糧車馬能夠安然透過玄兔,運抵靺丸汗王大帳,我始終想不明白,也猜不透啊......”
“難不成玄兔公孫氏早就跟靺丸部有所勾結了不成?......所以才會......”
蘇凌剛說到這裡,邊章卻使勁搖搖頭道:“不!不可能的......蘇凌,這次你是想錯了......看來,你對公孫氏兩兄弟很不瞭解的......”
“這大晉,任何人都有可能勾結靺丸異族,賣國求榮,但......玄兔公孫氏,絕無半點可能!”
邊章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不僅絕無可能,無論國仇還是家恨......玄兔公孫氏與靺丸部族,亦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