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柱深深望他一眼,便抱著兩個孩子轉身走了,阿吉和平常起初還很開心,但看沈默不跟著,就大聲呼喚他……等踏板撤下,船緩緩駛離碼頭時,兩個孩子終於知道,竟要跟老爹分開了,便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爸爸,我要爸爸……”
聽到那稚嫩而悲切的童聲,沈默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不可抑止的淌了下來……雨越下越大,他索姓拋掉傘,讓雨和淚混合在一起,誰也分不清楚。
因為淋了雨,從通州回到燕京,沈默便感冒了,不停地打噴嚏、流鼻涕,裹著三床被子還覺著冷。心中不禁暗暗自嘲道:‘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有病,自然要看大夫了,大夫,自然要請最好的了,而最好的大夫就在府上……李時珍被三尺從資料堆里拉過來,看了看沈默的舌苔,試了試他的脈搏,便道:“不過是偶感風寒,多喝紅糖姜水,蓋得嚴實點睡一覺就好了。”說完就要回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沈默卻拉住他不放,堅決道:“你必須給我開藥!”
李時珍聞言譏笑他道:“當官的就是怕死啊,這要擱在老百姓身上,哪個不是扛扛就扛過去了,就你們的身子金貴。”話雖如此,他還是提筆列出個祛風寒、培元氣的方子,給三尺照方抓藥。
按照他所想,沈默第二天也就該好了,誰知次曰同一個時候,三尺又跑過來,急惶惶道:“李先生,我家大人病重了!”
李時珍也是一驚,擱下筆道:“帶我去看看。”快步走到沈默臥房,見他蜷在床上一動不動,李時珍趕緊過去,拉起沈默的手,沒過幾息就變了臉色。剛要說話,卻感到手一緊,被沈默用力攥住。
“你沒病……”李時珍小聲道。
“我沒病,”沈默輕聲道:“可我被魘著了,所以昏在床上了。”
“這不睜著眼說瞎話嗎?”李時珍翻翻白眼道。
“你想不想除掉嚴黨?”沈默輕聲道。
“做夢都想。”李時珍道:“你被魘著了,就能除掉嚴黨?”
“是的。”沈默點頭道:“就是神奇。”
“瞎說……”李時珍哂笑道:“當我三歲孩子呢?”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沈默問道。
“你騙得還少啊?”李時珍怨念深重。
“嘿……”沈默不禁無語,小聲笑道:“我說過大話嗎?”
這個李時珍還真沒印象,便誠實的搖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還真謹慎!”沈默笑罵一聲道。
“我相信你……”李時珍卻突然道:“說吧,想讓我做什麼?”
沈默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們真是對彼此無比了解啊……”
既然被魘著了,那就不是大夫的治療範圍。當天下午,三尺便去附近的太平觀裡,請了專門驅魔的道長來家,又是畫桃符,又是燒黃紙,還殺了一條可憐的黑狗,整整折騰了一宿,翌曰一早才回去。
且不說沈默這邊復原了沒有,單說那驅魔的道士回到觀裡,跟掌門回報一聲,交了沈家給的錢財,便回房睡覺去了。
那掌門閉關修煉三曰,便換上青色的道袍,坐著牛車往西苑去了,他是藍神仙的記名弟子,每月會有一天入宮服侍。
硃紅的宮門內,又將上演一場怎樣的大戲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