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一直認為您是無心做皇帝的。”
“哈哈哈。”曹植苦笑了起來。“那個只會飲酒作樂的曹植是人們幻想中的曹植,也是我希望自己能夠變成的樣子,但卻不是真實的我。”
“......”
“世界上沒有人會真的對皇位無動於衷的。即使大家知道它帶來的痛苦遠比快樂地多,卻仍舊會前赴後繼,樂此不疲地追逐,我是個凡人,自然也逃不開這些。”
“殿下......”我這一刻才突然感覺,眼前的曹植是那麼真實,或許我們之前對他的形象塑造都太過理想化了。
“還有先生,我想你也一定知道,我一直不是一個人,我既然生在帝王家,身後就站在無數的香客謀士,曹植這個名字代表著一個集體,我可以自己無所謂,但不能讓他們每個人都無所謂。”曹植哀傷地說。
微風吹起湖面的皺褶,兩旁的草木沙沙作響,陽光漸漸暗淡了下來。
他樹下的影子越拉越長。
“只是我沒想到最後父親竟然把甄洛許配給了哥哥。”曹植這一刻臉上的表情比那湖中的波光還要斑斕,有無奈,有不甘,有悔恨,又有怯弱。“而且雖然當時他們為了爭甄洛上演了一場鬧劇,但最終也沒能改變父親要把皇位傳給哥哥的決定。”
心有意,奈何阻重深。
抽刀斷水,怎抵激流急湍。
“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笑。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得到。”曹植一杯一杯的自飲著,漸漸又醉意翻湧。
“殿下......命運總是難以預料的。”我安慰道。
“其實這件事情如果只是這樣就算了,甄洛當上了皇后,我想她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應該早就把我忘了。”曹植的憂傷看起來更加濃郁了,那副神情真是讓人不忍注目。“可有一天,她突然幽會了我,說她這些年過得一直都不快樂,她說......”
“殿下,你若有難言之隱,不說也無妨。”
曹植痴笑了兩聲。“這都過了幾千年了,哪還有什麼難言之隱,甄洛對我說她想放棄一切,只願和我在一起,她希望和我找一山林過幽居的生活。”
“這......”我心頭一震,這是我從來沒聽過的片段。
“先生,結果這個時候我......我又怯弱了,我真的不敢,我那時候正遭受著哥哥的打壓,過得顛沛流離,而她貴為皇后,我怎麼忍心害她。”曹植說到此處,竟有些哽咽了,但也只是那麼一瞬間,他就隨即掩飾起來。“還有,畢竟她是哥哥的皇后,我怕......”
“殿下,你怕揹負歷史的罵名?”我替他說出了口。
“哎......”曹植長嘆了一聲,這聲嘆息真可謂道盡世間冷暖,悽婉惆悵。
“出亦復何苦,入亦復何愁。邊地多悲風,樹木何翛翛!”
我知道,這首詩是甄洛的名句,只是被曹植讀起來,是那麼相合。
“這首詩其實是她當時寫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