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和肩膀都在將他的激動從心中抖出，“我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們的人已經佈置在了整個青雲李氏的機關要處，任他青雲李氏統治青雲府多少年，只要我們神宗一聲令下，定要叫他頃刻滅亡！”
“屆時，你縹緲仙宗可為我神宗附屬，聽說你夢寐都想成為當朝太師，我神宗從不虧待自己人！”
這話普慈聽得心動了。
當年他輔佐乾王，為的不就是這個？就算是到了現在，整個青雲府的人都知道這事兒...
“牆頭草，兩邊倒啊。”
普慈忽然一聲長嘆，男子愣了愣，隨後笑道：“什麼牆頭草？不過胡言亂語罷了，天下誰人不知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
“你說我是禽？”普慈的面色不好看。
男子不知向來和氣的普慈今日為何如此古怪，他是神宗的一位合體，沒能登上神宗的天選，可他確信，隨著神宗立世，天選者的名額必然增多，有他一席之地。這些年，他一直在和普慈太上這位出了名的‘牆頭草’聯絡，試探了多年，普慈才在十年前同意。
他忽然明白了過來，普慈似乎還在乎名聲，他笑道：“普慈上人，我沒說你是禽，我知道這一切都很難抉擇，但我神宗要滅盡的是青雲李氏滿門，一個不留，他們都死了，誰還敢提及今日事？”
普慈依舊顧左右而言他，“你知道天理堂嗎？”
神宗男子一愣，“青雲李氏用以探查、暗殺的部門？你怕他們察覺？放心吧，一切都已經在我神宗掌握之中。”
“千年前，天理堂收取了一群天才，他們幾乎是整個青雲府千年、萬年來所有的天才，這一點知道，或者記得的人很少。”
普慈淡淡說著神宗男子不明所以的話，“千年吶，他們從金丹、元嬰開始重現世間修行，即便當我知道他們的時候，都沒有發現他們的修行速度快到了極點。他們之中有無問書生、殺人奪命柳飄飄、金玉之子仙童、六慾皆沾莽和尚...嘖嘖，這些人一個個都能當一宗聖子，骨齡尚小，潛力無限。”
“你說這個幹什麼？他們算什麼東西？”神宗男子隱隱察覺有幾分不對勁。
普慈繼續道：“他們還是不成熟的，直到後來，乾王薄涼，拱手送上了一些成熟的老東西。天網卓琳琳、畫祖東方璇、千手觀音老頭子...如此一來，雙方手段相合，天理堂終於成為了人世間一個隱秘而可怕的勢力。”
“他們的探子小到街頭乞丐，大到皇室貴胄、隱士勢力子弟，可謂是無孔不入。”
“你...”神宗男子面色一變，他終於察覺到不對之處源於哪裡。
縹緲仙宗四面八方，竟是升起了一道道氣機！
合體、煉虛、化神、元嬰，近乎四百道，將整個縹緲仙宗圍困，天地間七彩之色，裡裡外外二十七層大陣！
可他已經來不及逃跑，他的面色蒼白，耳邊只有普慈上人的緬懷之音。
“青雲府是從一場場大戰經歷過來的，曾經大樂州府和青雲府大戰的時候，大樂州府有兵山，只要有生人前來，不過一炷香，訊息就能傳遞，後來在那場大戰之後總結出，我們的探子應該遍佈天地。”
“再後來，就連皇朝派人前來青雲府，都得提前報備。仙庭來人的時候，甚至不敢從青雲府的邊界走，只能透過巫族所在，因為那是唯一的缺口，可惜依舊沒有躲過我們的盤查，北極仙翁隕落。”
“我們...”仙宗男子後脊發涼。
普慈上人已是一副鄙夷面色，“對，我們。我實在是想不到，你們天選神宗究竟是有多麼傲慢，才會想到透過潛伏的手段掌控青雲府。我們打了上千年的仗，李建術當家的那一天，這裡就已經成為了徹徹底底的道家之地，整個天下依舊在修仙，只有我們自稱修道。”
“我以前是不理解，後來實在是禁不住到處有人說我是牆頭草，該死的後輩們一個個又妄加揣測，早幾百年就加入了天理堂，我也徹底瞭解了這個勢力有多龐大，開始的時候是李氏建立的，後來我們一個個自主加入，有了一套體系，很多時候李氏用不上我們，只要情報。不過多數人受了李氏的情，有些忠心，有些像我一樣。”
“有時候我就不理解，這麼龐大的勢力，為何不收為己用，令行禁止？”
“後來對付天南，對付仙人，我就真理解了。”
神宗男子早已底牌盡出，天上地下青雲修士萬法襲來，這之中甚至沒有幾個李氏人的身影！
漫天法力落入三十六仙山大陣之中，徹底將這位企圖將青雲府改天換地的愚蠢之徒淹沒。
普慈上人漂浮於空中。
眾道友朝他微微一笑，普慈上人站於眾道友身前，朝著陣中苦苦掙扎的神宗男子低聲傳音。
“因為這裡是青雲，我們任何一方都不可或缺，我們在這裡，只走自己的道。”
“擅入者，篡逆者，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