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雖然年紀不大,但心思敏捷,聽了道士的話,再看他雖然比自己大不了太多,卻一派仙風道骨,趕忙就說:
“非勞所得不予取之,理所應當。道長既是世外高人、火眼金睛,那還望道長能予以指點。”
那年輕道人最多也就二十歲左右,但舉止很是灑脫,也不忸怩,當即正色說道:
“你雙肩陽火雖旺,頂門卻被煞氣烏雲籠罩,不出所料的話,你應該活不過今晚。”
小杜大驚失色,他學的是扎紙,是陰行的手藝,是明白道人這話的意思的。關鍵自己就是個一文不名的小學徒,就算道人是江湖騙子,也騙不到自己頭上。
小杜當場就給道人跪下了,求他救命。
道人扶他起來,說自己來到此間的目的,本就和小杜的遭遇有關。只要他按照自己說的去做,自然可以避過這場滅頂之災。
道人說出了避禍之法,小杜聽完,卻覺匪夷所思。
道人急著說:“我知道你不會完全相信我的話,可你仔細回想,必定能發覺蹊蹺。時候不早了,你趕緊回去吧。記住,一定要按我說的,做到分毫不差,才能保住性命!”
說完,把一個小紙包和一顆藥丸往他手裡一塞,便轉身疾步而去。
小杜心裡雖然七上八下,但還是硬著頭皮,把道人送的燒雞連肉帶骨吃了個乾淨。心說就算逃不過厄運,起碼也要做個飽死鬼。
回到紙紮鋪,掌櫃的竟沒有責難小杜回來的晚,相反,不光破天荒要小杜上桌吃飯,還親自給小杜也倒了酒。
小杜並不是沒心機的人,即便沒遇到那道人,掌櫃的對自己突然轉變態度,他心裡也得尋思個因由。何況聽道人說了後來的一番話,再計較這一路,這時非但沒慌張,反而絲毫不漏破綻的和掌櫃對飲起來。
兩杯酒下肚,小杜多少有些不勝酒力,紅著臉對掌櫃的說:
“師父,我已經兩年沒回家了,要是店裡不忙,改明我想回家一趟。”
掌櫃的說這合情合理,他讓小杜稍等,起身去後堂,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布包。
當著小杜的面開啟布包,笑道:“這兩年你任勞任怨,不能讓你白乾,錢不算多,是你應得的。回去後,要想再來,我等你。要想另起爐灶單幹,這些便是本錢。”
要說對那年輕道人的話,小杜本來只有五分相信,待等看到包袱裡的東西,已經是信了十分了。
再次宣告,小杜絕不是沒心機的人。相反,這兩年除了掌櫃的教授的手藝,明裡暗裡,他偷學到的,卻是更多。
要在普通人看來,包袱裡的錢可是不少,足夠一家幾口過活一年了。可在小杜看來,那根本不是真金白銀,而是用金箔錫紙製作,用特殊法門幻化的‘紙鈔’,是死人錢!
驚魂過後,小杜反倒更為冷靜,‘感激涕零’的接過‘饋贈’,跑去後邊自己的屋子,說是要把錢收好,卻是藉機把道人給的藥丸含在了舌根底下。
回到前堂,又和掌櫃的喝了會兒酒。一壺酒喝乾,小杜脖子根都紅了,坐著都打晃,掌櫃的也喝得趴在桌上睡著了。
小杜搖搖晃晃過去淨了街,上了門板,再回過頭時,臉色雖然漲紅,看著還趴在桌上酣睡的掌櫃,卻是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
“呵呵,蠢貨,要是沒今天這一出,我說不定還能留你一條命。可你既然想害我性命,那就別怪我不留餘地了。”
說話間,從袖子裡抽出一根半尺長,尖端磨的鋒銳的鐵條,走到桌前,猛地照著掌櫃的太陽穴插了下去!
來到後院,見掌櫃的房裡已經掌了燈,隔著窗戶紙,映出一個女子窈窕的身影。
小杜咬著下嘴唇看了一陣,再看看天色,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到門口,反手叩了叩門,含糊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