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風使從池院悄悄溜走,又去了天庭,大皇子問他:“事兒辦得怎麼樣了?”
他答:“蒲牢惡靈生,已經隨負天鰲去了嵬名,臣用邪術控制了宋皇和神兵,和仙靈激戰了一夜。”
“依朕,有千百萬種死法讓這些仙靈痛不欲生,你為何把事辦得如何複雜?”
“陛下……”觀風跪下,說,“仙靈好除,可是負天鰲呢?眼下魔頭氣焰正盛,應當讓他多些消耗,況且要治人間,還是用人間的法子好些……”
“太久了——”大皇子有些急不可耐了。
“這一次,臣讓二國相爭,仙靈相殺,便大功告成!”
“好,你繼續去負天鰲的身邊……”大皇子起身走向後宮,卻回頭擔憂地對他說,“千萬不要像龍王,被魔頭識破了!”
觀風使依然平靜地說:“囚牛出事,是他向臣透露了神佛所在,陛下給的旨意,正好魔君被殺,任務完成,臣向負天鰲言明的,不然,魔頭沒這個本事!”
大皇子不再理會他,很早便離去了,觀風使依然跪在靈霄殿,陰笑躍起嘴角,過了半晌才離去。
蒲牢至夜裡沖天一怒,又嗅到龍的氣息,他隨著囚牛,一路到了嵬名,看一眼這世界,頗為熟悉,在天上盤旋起伏。
這時候,二叔在天空中顯現一影幻象,憎恨於他,說了句:“還我命來……”猛地撲向他,鑽進他的頭中,蒲牢瞬間覺得頭昏腦脹,思緒萬千:
血循在胡鬧,二叔在叫囔,他用劍刺穿了二叔的胸膛,囚牛在天上來來往往。
蒲牢想想都頭疼,但想不明白,這三者之間的關係。
他落在嵬名宮中,同毒王、晦王率領的魔兵、御林稍微交手,便破了重圍,開啟金殿之門,進了房。
舉目四望,全是陰暗的牆,燭臺上的火小得看不清焰,白色的帳幔僵硬地飄起又落下,每一次腳步,都像是鬼哭狼嚎,一滴滴的水,從頭頂的瓦縫間流落。蒲牢吼一聲:“有人嗎?”
沒人回應,倒是門外,圍聚了些兵兵將將,用刀兵拍打門框,蒲牢正想出門,一件后皇袍飛出來,被他割破,破碎的殘渣劃傷了他的臂膀,他敏捷地躲開衣裳,又遇著一個人飛來,看不清長相,功力也不強,一招半式,便落地上,迅速溜出了門。隨後,千萬支火箭扎破了窗,在殿裡雄雄燃燒,蒲牢運出水的威風,把暴戾恣睢的火盡情吞噬,撞開了窗,雄赳赳地站在臺簷上,身著黃袍的怪人頤指氣使:“你是何人,闖孤宮裡?”
蒲牢抱臂而笑:“幾年前,我來過貴地,故地重遊,又是一番風景。”
“少廢話!”他仰天一吼,兩辮頭髮鋪開,墨藍的筋,在面、臂上冒起,長長的牙,垂下黏稠的液,黢黑的肌肉,撐裂了衣,他率領了千軍萬馬,朝蒲牢邁進,被一聲“住手”,叫得止步不前。
蒲牢望天,是黃龍在遊,他問一聲:“大哥?”
黃龍下來,站在他的身邊,向群魔、群兵顯擺:“這是四龍君,跪拜!”
李諒祚率先下拜,黑壓壓的魔群緩緩下拜,黑色的風煙也偃旗息鼓,叩拜著新到的龍君。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蒲牢問著負天鰲。他也疑惑:“這是嵬名宮,你不提前給我音信,為什麼自個兒來了?”
“我也不知,在天上尋你,可是突然被惡人纏身,無意間到的。”
負天鰲嘆息道:“也罷,反正是一家人,自從一片海罹難,我逃到了這地方,降伏了魔君帶來的妖魔,拯救了嵬名蒼生。”
蒲牢沒有說話,看著眼前這些魔、這些人,總覺得荒誕。
“諸位!”負天鰲對躁動的魔兵喊話,“四龍君新來,孤要獻禮!”
魔兵相互看看,聽到後排的歡呼,一致地往後扭頭去,兩列人高馬大的怪物,抬著個姑娘,高抬著腿,小步慢慢跑,擠開魔群,女孩在他們抬起的擔架上翻來覆去地瞅。
偷偷伸來的魔兵的手,被孔武有力的怪物削了一尖,彈跳起伏的血指在擔架上滾動,姑娘嚇得趕緊碰了下去,綠茸茸的魔兵爭搶得鬥毆。
到了殿下,魔兵半跪,蒲牢走下石階,魔兵向上撐起擔架,在重重墨綠間,一身紅豔的姑娘,顯得搶人眼,她抬頭看著走近他的人,眼睛一亮,喊了聲:“牢公子!”
蒲牢駐腳,沒有欣喜,反而有些詰責:“池院遭劫,我把你帶來這裡,你知為什麼?”
花月面帶憂戚,搖頭不知,只是告訴他:“血循遭了毒了,你不救她,而救我,我也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