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領隊模樣的人目光熾熱的盯著眼簾輕垂的雪簌,卻似是忘記了他來此的目的,在他同伴的提醒之下,才幡然醒悟,乾咳一聲後裝模作樣的說道:
“那個,你們三個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為何見到我等神色慌張,就欲奪路而逃啊。”
聽到這句話,王泉忽然冷冷的說道:“我們只是不想進城而已,怎麼到了你們嘴裡就變成奪路而逃了。再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神色慌張了?”
林修一聽王泉開口就暗道不好,不過他只是略作猶豫,卻並沒有制止。
王泉是什麼人?幽冥草原的弟子,當今聖地的天驕。他的傲氣是發自骨子裡的,錯非他發自內心的折服於某人,否則的話,任你翻雲覆雨還是當世天驕,他也根本不會低頭,更何況是眼前的這些蝦兵蟹將?
可以這麼說,若非是怕給林修接下來的行程帶來麻煩,以王泉的性子,早就拔刀出手了。
領隊模樣之人聽到王泉的話明顯一愣,似是沒想到對方面對官兵還能如此強硬,不過他每日在這城門口,也看過不少形形色色之人,因此多少是有些眼力的。
他沒有立刻開口,甚至伸手製止了身邊之人想要拔刀的衝動,開始重新審視林修三人,片刻後,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了林修和王泉身後所牽的那兩匹通體烏黑的駿馬之上,面色猛然一僵……
他眼中閃過一抹慌亂的神色,忽然間深吸了一口氣,待到緩緩撥出之後……臉上的痞意已經蕩然無存。他猛地站直了身體,目光之中浮現出肅然之色,隨即向著周圍的人喝道:“都給我閃開!”
待到周圍守衛一臉疑惑的閃到一旁之後,領隊忽然彎腰低頭,恭敬到幾乎有些諂媚的向著林修和王泉二人說道:“兩位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得罪還望大人贖罪。”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不但讓那些護衛面色呆滯,即便是林修三人眼中也閃過一抹濃濃的疑惑,尤其是對方眼中的真誠以及那一抹濃濃的畏懼並不像有假,可是,為什麼會這樣呢?
林修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其實只是在沉思,可是這一幕落在那領隊的眼中,卻是另一番情形。
這位大人不爽了!!!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他哪裡還顧得上什麼顏面,面色一邊,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如哭似泣的說道:“大人饒命啊,是小的該死,請大人念在小的家中尚有老小需要供養,繞小的一條狗命啊!!”
說完,竟是磕起頭來。看到這一幕,他的同伴更是嚇的面色發白,一陣撲通亂跪,也不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就跟著那領隊磕起了頭來……
林修三人徹底呆住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事態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模樣。
不過此時畢竟是在城池門口,雖然過往行人不多可是卻已經引得他人駐足側目,林修和王泉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們起來!”
那些人聽到這句話如釋重負,停止了磕頭,可是卻沒有人敢起身,就那樣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看著林修。
林修心中有些無奈,聲音忽然轉冷,沉聲道:“我說……起來!!!”
這一招顯然異常的有用,那幾人聽到之後竟是以一種令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從地上彈起,隨即啪的一聲將身子站的筆挺……
林修硬著頭皮說道:“你們職責所在……沒有錯,只是……下次注意些方法和語氣。你們是軍人……不是地痞流氓。”
聽到“大人”的教誨,幾人齊齊挺胸昂首,同時右手猛地落在左胸,發出一聲巨槌落鼓的聲響,隨即齊聲喝道:“遵命!”
林修面色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好了,我們進城,你們也繼續執行任務吧,那個,我等此行乃是機密,所以你們知道該怎麼做吧。”
聽到這句話,那名領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隨即壓低聲音道:“大人放心,我們兄弟幾個嘴嚴的很。請大人安心入城。”
林修點了點頭,略作猶豫,隨即伸手在對方的肩膀之上重重的拍了兩下,眼中滿是深意……片刻之後,他才和一臉古怪的王泉,雪簌三人調轉馬頭,再次向著城中走去。
待到三人的身形消失在城門口,一直繃著身子的領隊才長舒一口氣,雙腿一軟,身形一陣輕晃,眼中既是後怕又是激動,還有一絲淡淡的狂喜。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有些慶幸的說道:“好險啊,差點小命不保!!”
直到這時,他的同伴才一臉疑惑的開口問道:“頭,那幾人到底是誰啊?他們一沒將令,二無手諭什麼的,為何你……”
領隊一臉不屑的打斷了他的話,撇了撇嘴道:“還將令?媽的要是等人家拿出將令咱們還有命在?你們幾個兔崽子,平日裡就知道吹牛打屁,該學的本領一點也不上心”
“我跟你們說過多少回了,幹咱們這一行最重要的是什麼,眼力!!!沒有眼力,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聽到這句話,眾人連忙說道:“頭,你說說唄!”
那名領隊臉上浮起驕傲之色,不過立刻有所警覺,左右打量了一下之後方才壓低聲音道:“我告訴你們,知道老子以前是幹什麼的嗎?”
眾人面色一滯,齊齊搖了搖頭。
領隊一臉神秘的說道:“老子以前在軍中餵養戰馬。”
眾人面色一僵,眼中浮現古怪之色,似是有些奇怪這也不是什麼高大上的職務,為何他們的頭一臉的自豪和驕傲。
不過那領隊根本沒不在意幾人的神情,他眼中露出追憶之色,喃喃說道:“你們不懂,服役的戰馬因為需要身披重甲,所以長此以往之後重甲覆蓋位置的皮毛會有明顯的脫落,露出下面粗糙的表皮。服役時間越長的戰馬,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剛才那兩個青年牽的黑馬,我打眼一看那,就知道那是戰馬,並且看那表面的粗糙程度,至少已經服役十年以上了。你們知道這說明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