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十月初六,清早,張家廳堂,飯桌前。
這天,張進要應邀去縣衙參加聚會,可是今天卻不是學館休假之日,張秀才則是要早早去學館的,是沒法子和上次一樣親自送張進和方誌遠他們去縣衙的,所以張娘子和張秀才心裡都有些擔心。
那張娘子就一臉擔憂地問道:“進兒,今天沒你爹送你們去衙門,真的沒問題?要不讓你爹先送你們去衙門,再出城去學館,如何?”
這樣被當雛鳥一般保護著,張進心裡雖然感到溫暖,但也覺得有些不自在,他搖頭失笑道:“沒問題的,娘!不過是應邀去縣衙參加聚會而已,又不是去和別人打官司,用不著爹去送的,而且我們是被知縣大人邀請而去的,縣衙裡的人也不敢隨便就欺負為難人,娘你不必這樣擔心!”
聞言,張娘子臉上的擔憂卻依然沒有散去,嘟囔道:“話是這麼說,可是我心裡依舊有些擔心!進兒,你在裡面可要謹慎小心點,寧願不出什麼風頭,也不要惹事,知道嗎?”
張進笑著點頭道:“知道了,娘!你放心吧!我都十四歲了,行事自有分寸的!況且那位知縣大人看著還是很通情達理,很隨和的人,不會隨便就遷怒發作於人的,娘你大可不必如此擔心!”
張娘子張了張口還想說什麼,這時那心裡同樣擔憂的張秀才卻打斷道:“好了好了!進兒說的也是,他也大了,明年都要下場了,以後也要自己出去交際,與人打交道的,難道我還能總是跟在他身邊看著不成?你也別擔心了,他從小就是懂事的,也懂得分寸!”
說完,他放下了碗筷,起身道:“我吃完了!這就去學館了!”
然後,他起身就走了,去書房拿了幾本書,又高聲和張娘子、張進打了聲招呼,就出門去了學館。
而張進則在家裡又是等了一會兒,等來了方誌遠,兩人就也辭過了張娘子,出了家門,一起往縣衙而來。
路上,穿街過巷,那張進看了看天上初升的太陽,心裡帶著些期待對方誌遠笑道:“志遠,也不知道今天到了縣衙,那位知縣大人又會怎麼教導栽培我們,總不會和上次一樣出個題目,就讓我們來破題做文,然後一起品評討論一番吧?我倒是希望他能出點新鮮的新花樣,志遠你覺得呢?”
方誌遠則是笑道:“什麼新鮮的新花樣,我倒是無所謂!能和這許多的讀書人聚在一起探討交流,就已經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確實能夠帶來一定的進益!而且要是兩位大人和其他幾位秀才今天能夠講講他們當年下場考童子試的事情,那對於我們來說肯定是能有很大收穫的,畢竟明年我們就要下場考童子試了,能夠聽聽他們的意見,吸取些教訓,這也是好的,師兄你說呢?”
張進聞言,沉吟一瞬,就點了點頭認同道:“唔!你說的也對!現在都十月了,明年的童子試也不遠了,二月份就要考縣試,也不過三四個月時間了,確實是要抓緊時間了!如果能夠聽聽別人的童子試的經歷,對我們確實是大有好處的,只是不知道兩位大人會不會說說啊!”
他們一邊走著,一邊說著,不一時就來到了縣衙門口,他們住了口,往衙門而來。
今天縣衙門口看守的衙役還是上次那兩個衙役,他們可能是因為上次見過張進和方誌遠吧,記住了他們,所以今天也沒有把他們攔下,客氣地笑著讓道:“兩位少年郎,來的挺早的!”
張進和方誌遠確實來的挺早的,現在估摸著不到早上八點吧,但他們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笑了笑,就跟著一衙役進了衙門,在這衙役引領下,又是來到了縣衙的廳堂裡。
卻不想,剛進廳堂,就見這廳堂裡已是坐了四五個人了,這四五個人還正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其中就有董元禮和劉文才,顯然他們比張進和方誌遠來的還早!
此時張進和方誌遠兩人一進來,早來的董元禮等人頓時都轉頭看了過來,那董元禮見是張進和方誌遠,不由起身熱情招呼道:“原來是你們啊!快來!也快來坐吧!”
看了看熱情招呼的董元禮,又看了看和董元禮坐在一起的劉文才等或熟悉或陌生的三四人,張進和方誌遠不由面面相覷,上次來時這董元禮除了他們兩個還一個人都不認得呢,抱怨著沒人說話,很無聊,怎麼這次來了,董元禮看樣子就和這些人很熟的樣子了?剛剛進來的時候,看著他們有說有笑的。
到底董元禮這麼熱情地招呼了,不過去也不好,這不僅不給董元禮面子,也容易得罪在座的其他人,所以張進和方誌遠只是遲疑了一瞬,就向他們走了過來,來到了董元禮、劉文才等人身邊。
然後,那董元禮
就哈哈笑道:“張兄,方兄,原來今天你們來的也這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