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去早回,若路上有事耽擱,記得劍書告知我,合歡宗還是逃出來的長老通報的訊息,若還有下次,為師可要嚴懲不貸了。”陸嫁嫁雙臂環胸,嚴厲地囑咐道。
邵小黎看著她,心想師孃可真兇呀……
“是,為師遵命。”寧長久笑著回答。
……
夏日,南州的一條沿河小街上,楊柳如煙。
柳希婉削好了梨,遞給了周貞月,道:“大師姐,吃梨。”
周貞月還經常咳嗽。
天笏峰的一戰裡,她的氣海被司命一劍刺透,如今哪怕恢復了許多,卻也停留在五道初境,跌不下來也升不上去。
這於她而言形同廢人。
柳珺卓倚窗而坐,以身體為小世界,運氣凝神,修養劍道。
她的劍心反而在諸多波折之後更加堅牢,隱隱有更上一層樓的趨勢。
柳希婉看著二師姐的側顏,時不時出神,倒不是因為二師姐的英氣與秀美,而是她時常會想到劍閣與寧長久的仇恨,她雖在大師姐二師姐面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心向著劍閣,但她心裡清楚,自己的劍心從未堅定過。
她喜歡二師姐,同樣,她對寧長久也絕不可能生死相向,他們都是對自己很好的人,這本該是兩份幸福,如今卻在了對立面,讓她憂心不已。
柳希婉這些心事,在二師姐面前其實也藏不住。
很多時候,柳珺卓基本預設身邊帶著的是個小叛徒了。
但她同樣也無能為力,這是她第一次收的弟子,傾注了許多心血,她會給她做選擇的自有和機會,只是選擇之後,若她選擇站在自己的對面,自己便當師姐妹情分已盡,從此不再留情。
柳珺卓溫養劍胎結束,她看著窗外依依拂動的楊柳,劍心寧靜。
“師妹不必在此照顧我的,這太耽擱你修行了。”周貞月忽然開口,認真說道。
柳珺卓回過頭,看著師姐清麗而蒼白的臉頰,道:“不耽擱的,此處雖不及劍閣洞天,卻也是清靜之地,正宜修道,若無其他事情牽絆,我在此與師姐師妹一同終老也未嘗不可。”
柳希婉聽著,跟著點頭,短髮晃來晃去。
周貞月低首,她咬著唇,似劍的眉目更添銳芒:“我們並非隱居山水,只是暫住於此,大仇未報,大計未成,師父尚且流落於北海,咳咳……咳,此處風景雖好,但我們是劍修,並非賞景之人啊……這裡靈氣太過稀薄了,珺卓,你若再這樣修下去,只會耽擱自己。”
柳珺卓螓首稍低,她坐在床畔,宣紙與她的秀頸皆被照得亮如白雪。
她過往挨師姐罰的時候經常會想,若是以後自己境界更高了定要報仇,但此刻,她境界雖遠超過了師姐,卻依舊謙恭。
柳珺卓輕聲道:“師姐教訓得是,只是……”
柳希婉自告奮勇:“我來照顧大師姐吧。”
“你境界還不如大師姐……”柳珺卓嘆了口氣。
“額……那我們相依為命。”柳希婉弱弱道。
柳珺卓倒不是太擔心她們的安危,她來南州數月,方圓幾千裡都曾馭劍看過,並未發現任何強敵。
“只是,若我要離去,應去哪裡?”柳珺卓問。
周貞月道:“何處靈氣充沛就去何處。”
柳珺卓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她看著師姐的眼睛,兩人對視了一會兒,皆有了答案。
“南州中央為一片荒原,數百年無人涉足,靈氣充沛,說不定還有散落的機緣,師妹可以去那裡開鑿洞府閉關,等到師父北海泛舟而歸,劍令之際再回來。”周貞月說道。
柳珺卓沉思良久,心中也有決意:“是,師妹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