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修煉道法,是否需要……女弟子?”
“嗯?”
“宗主許多女弟子仰慕仙人大名,自願報名,這是冊子……”
寧長久看都不看冊子一眼,道:“不必了,我不需要。”
賀光收回名冊,心中感慨寧長久高風亮節,正想阿諛奉承幾句,寧長久卻搶先開口,“對了,將我推拒名冊的事宣揚一下,最好傳到諭劍天宗。”
“啊……哦。”賀光一愣,半知半解間回神,“弟子遵命。”
……
……
鵷扶神國。
神國巍峨高懸,與月相應,鵷扶大若殿樓山嶽的殘骨兀自立在殿中,只是神骨上原先纏繞的龍索白骨被解了下來。
如今這些龍索白骨纏繞在了白藏的身上。
白藏古獸的形態從身上淡去,她重新變回了聖潔稚美的少女,只是那纖細的四肢都被纏上了鎖鏈,將她死死拘押在地,無法掙脫,她原本是如虎臥趴,此刻化了人形,便是跪伏在地,顫慄著無法起身,覆蓋在她身上的熔銀白裙好似漸漸冷卻的沸水。
葉嬋宮坐在神座上,玄青道袍覆著白紗,她恢復了原貌,不再是小姑娘,仙姿清虛如月,幽邃似宇,只讓人覺得世上不會再有這般純粹出塵之物了。
原本冷寂的神官與天君之殿也被點亮。
大師姐神御立於神官之殿,二師兄五帝立於天君之殿,他們是兩座大山,將白藏死死鎮壓。
白藏微弱地喘息著,面色如銀。
一輪纖細的月正懸在她的頭頂,這輪月緩緩掠奪著她的權柄,據為己有。
這個過程一刻不停地進行著。
“暗日終將到來,你……你註定會失敗的。”白藏的聲音裡帶上了些許情緒。
她經常重複這句話,重複了許多遍。
葉嬋宮漠然無語,靜雅地端坐王座,大師姐脾氣卻不似師尊那麼好。
青裙飄至,拂塵打落,白藏的慘叫聲裡,大師姐冷傲的聲音傳出,“我知道接受信仰崩塌很困難,但你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堂堂神國之主,所謂的全知全能不過是依託於神國的強大,失去了它,你不過是個偏執的蠢貨罷了。”
“你住嘴!你當年就死過一次,活著不過僥倖,有何資格囂張?”白藏仰起頭,她如咆哮的小老虎,想要顯露自己殘破卻鋒利依舊的爪牙。
大師姐卻不動聲色地將她的腦袋狠狠踩到了地上。
當初咆哮世間的女王,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踩在足底,一頭雪絲間埋著的臉憤恨而不甘,其間又透著深深的絕望。
白藏微弱地喘息著,她知道自己完了。
塵封的權柄在緩緩流逝,幾千年的努力不僅付之東流,還給敵人做了嫁衣,這個可惡的女媧更時常來誅心。
她已無神明的冷漠之心,再也壓不住暴怒與諸多負面的情緒。
大師姐道:“當年你能活下來,只是因為你將目光放在了神主的王座上,而我們放到了更高處,師尊當年就沒將你們放在眼裡過,如今也是。”
白藏想要反駁,可成王敗寇,鵷扶國一戰,她被算計得淋漓盡致,輸的徹徹底底。
白藏被大師姐踩在足底,側頰貼地,銀瞳光微。
這種屈辱反倒讓她冷靜了一些,她腦子裡靈光閃過,忽然問:“聖人……舉父沒死,對吧?”
大師姐淡淡道:“聖人一直沒死,我們都知道他被壓在哪裡。”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白藏聲音微厲,“過去我一直以為,舉父奄奄一息,與死無異,但……其實不是這樣,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