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回想著天竺峰上自己睜開太陰之目,射出的一箭,認真道:“我決定給它起名為太陰。”
司命蹙著眉,冷哼著反駁道:“你這不就是給偷窺換了個名字麼!這樣也想矇混過關?哼,你要這權柄到底做什麼用?”
寧長久深吸了口氣,解釋道:“我也不太確定它的作用,就趁此機會試試吧。”
“怎麼試?”司命問。
寧長久取來了一個瓷碗,放在門的後面,接著,他開啟紫府,翻掌之間,金烏掠過掌心,從中抖落下了那把陽凰蒼羽弓,他將弓握在手中,直立於地面。
他開啟太陰的權柄,盯著轉角之後,視線望不見的碗。
與此同時,他拉弓振弦,四周空氣絞動,凝成一支直箭。
他睜開右眼,盯著筆直的箭桿。
手鬆弦振。
箭化作一道纖細的光,倏然消失,下一個剎那,瓷碗破碎的聲音在門後響了起來。
門反倒相安無事。
司命微咦一聲。
“這就是太陰。”寧長久的神色同樣凝重,他解釋道:“在射箭的過程裡,太陰化作了兩個部分,一個落在箭桿上,一個則落在我任何想打擊的事物上。而只要裹著我太陰權柄的箭射出去,那它的終點,必然是我天眼所注視的東西!萬無一失。”
寧長久這樣說著,太陰天目瞬間擴大,覆蓋了一整座城。
他三指勾動,如撫琴般撩了三次弦。
弦振之間,三道流光自弓上射出。
他盯著街道中央的一塊石頭,石頭碎了。
他盯著一片悠悠落下的樹葉,樹葉粉碎。
他盯著河面上一片飄過的羽毛,羽毛瞬間被擊中,陷入了河水的淤泥裡。
分毫不差。
這與其說是射箭,不如說是權柄的交匯,只要他窺視之處,便是箭必然而然的落點。
也就是說,只要他將箭瞄準了一個人,那麼,箭無論如何都能射中!因為只要人處在天地間,便不可能躲過他的太陰之目。
五道仙人必中的箭,其殺傷力該是何等恐怖?
司命也想明白了,她說道:“你這倒像是太古時期某位古神鬼王的權柄……鬼視。他可以用目光將自己看到的生靈瞬間千刀萬剮,只剩下一副骨頭。那鬼王曾叱吒一時,但這權柄也有弊端,便是隻能消解骨肉,後來他遇到了一個靈態的仙人,被對方活生生剮出了雙目。”
寧長久道:“你這是在嚇我麼?”
司命微笑著說道:“倒也沒有,你這是無形之目,看上去比有形之目更厲害一些,被剮了眼睛也沒事。”
“……”寧長久嘆息道:“你怎麼總想剮我眼睛?”
司命坐在他面前,交疊著雙腿,語調冰冷道:“你這太陰權柄在手,若是心術不正,去偷看其他女孩子怎麼辦?我可不放心你!”
寧長久無奈地笑了笑,道:“那還能怎麼辦?我還能把權柄像私房錢一樣交到你手裡?”
司命冰眸更冷,“你還有私房錢?”
“唉……”寧長久揉了揉額頭,道:“總之放心好了,見過了你這樣的美人,其他女子,哪裡再能入我的眼呢?”
司命將信將疑,道:“哼,小心別讓我發現了。”
兩人又一道調息了一會兒,待到靈氣充盈,狀態重歸巔峰,他們也沒有逗留,留下了房錢之後,便一道御劍,消逝在了黑色裡。
老城的燈火被拋在了身後。
他們穿行在高空中,切風掠雲,耳畔天地希聲,一片靜籟。
當初,他們從古靈宗一路前往萬妖城,耗費了將近一個月的功夫,而現在他們返回古靈宗,最多隻需十日。
寒冷稀薄的天空上,雷音滾過。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將要抵達天笏山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