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過了臨河城。
最後一日,他們來到了白城。
白城經歷了一場大雪,此刻更是素白一片,城牆上趙國的旗幟在風中飛舞,像是一隻只永遠在原地振翅飛行的火雀。
他們來到了空無一人的飛昇臺上。
“要回宗麼?”寧長久問道。
陸嫁嫁道:“回宗……做什麼?”
寧長久道:“你如今可是天宗宗主,離峰太久不好。”
陸嫁嫁笑道:“我現在哪還有臉回去啊,走到哪裡便聽人議論我們的事哎,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
寧長久不假思索道:“嗯,天窟峰別的沒有,洞窟倒是不少。”
“你……”陸嫁嫁很是氣惱。
寧長久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這兩日他們易容去酒樓茶館的時候,滿屋子說的幾乎都是這些了。
趙襄兒與陸嫁嫁皆是姿容冠絕一州的神女仙子,她們的擁戴者數不勝數,為了此事也吵得不可開交,而如今畢竟趙襄兒才走,所以對於她的支援也佔據了上風。也有許多有俠義心腸的,紛紛揚言要將那寧長久的剁了,甚至民間還有自發的組織成立,名為“下久菜”,勵志懲治找個腳踏兩條船的男人。這個組織短短一日加入的便有百餘人,男男女女都有,各負絕學,外號響亮,很是唬人。
寧長久笑道:“本來還想回宗住兩日,現在看來還是該多照顧些嫁嫁的面子啊。”
“回宗住兩日?”陸嫁嫁道:“難道你還想當著弟子們的面欺負我?”
寧長久想著那一幕,道:“若是讓樂柔看到了,那小姑娘可該懷疑人生了。”
陸嫁嫁不悅道:“忘了我們說好的事了?在外人面前,我永遠是你師父。”
寧長久微笑著點頭。
他又問:“真不回去了?我還想再坐在下面聽聽師父大人的課呢。”
陸嫁嫁搖頭,堅定道:“我現在就想離開南州。”
她一顆修道之心雖然清淡,但也不想面對那些熟悉之人的異樣目光。
寧長久道:“四峰不可一日無主啊。”
陸嫁嫁蛾眉輕蹙:“你想如何?”
寧長久提議道:“不如我們造個小嫁嫁,讓她回去看守山門?”
陸嫁嫁臉頰微紅,叱道:“整日胡思亂想些什麼?”
寧長久眉目間笑意溫柔:“也對,這種事確實不可操之過急了。”
最後幾個字他咬得很重。
陸嫁嫁置若罔聞。
她扶著欄杆,眺望著雪白的城色,片刻之後慵懶地舒展了一下手臂,微微彎起身子,回眸笑道:“真冷啊。”
“你都紫庭境了……”寧長久看著她翹起的櫻唇,話語停在了一半,微笑道:“嫁嫁原來也是狐媚子呀。”
“少汙衊人。”陸嫁嫁輕聲反駁,話語間,她的手指掠過欄杆上素白的雪,沾起一點,輕輕地送入檀口之中,清冷的長眸微闔,舌尖輕抿。
恬靜而清媚。
寧長久從身後擁住了她。
他們在欄杆便看了許久的雪,然後在飛昇臺上達到了某種意義的飛昇。
次日,大雪初停,他們動身向北,前往中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