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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雪鳶的時間囚籠也已打破,那些時間在寒冷中凝成了真實的冰屑,簌簌飄落。
雪鳶看著魚王和趙襄兒消失的身影,終於感到了恐懼。
先前趙襄兒二話不說逆命燃燒的模樣也令她驚愕。
是因為孃親的緣故,才讓你這般有恃無恐地搏命麼?雪鳶憤怒地想著。
此刻這個少年和女人雖也受了很重的傷,但時間的權柄凌駕於她的冰河權柄之上,更何況這白衣女人的劍體也十分恐怖,她單獨對上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有些吃力。
但趙襄兒已與五道境界的大妖正面對抗,自己面對兩個重傷的紫庭境難道要選擇退縮?
雪鳶的心緒掙扎著。
神雀在她身邊飛舞長鳴,聲聲驚心。
不!我不可能比趙襄兒差!
我可是在嚴寒之地,一刀一刀,殺死了無數的敵人和兇獸才劈砍出的境界與道路啊,憑什麼不如這個在南州養尊處優的人呢?
趙襄兒如今這般強,唯一的解釋只有可能是孃親給予她的東西太多。
皇城為界……那是何等恐怖的權柄,若是將此力量給我,我一定可以比她做得更好!
雪鳶憤怒地想著。
但此刻,她也拼命地告訴自己要冷靜。
只有殺死了趙襄兒,她才能將這種不公真正踏碎,才能讓孃親知道誰才是她最強的女兒,至於魚王大人的幫助,自有白藏神國的神使幫助她抹去,雖然她也答應了白銀雪宮的神使一些條件,但等她真正回到了神國,哪裡還需要顧忌他們?
所以她必須要活下去,等魚王大人出來,絕不可再做任何的冒險了。
她說服了自己,所以並不覺得這是膽怯,反而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
一如當初佛堂中走出的廣慈禪師。
這種情緒是真正的瘟疫。
這一刻,雪鳶自己都沒有察覺,她在選擇退讓的那刻,道心便生出了一抹難以消除的影。
師雨在臨死之前至少做到了問心無愧。
但她再也不行了。
她也無暇去想這些。
冰河的權柄像是一隻只巢穴中飛出的鳥,它們有的化作了蒼茫高懸的冰晶。
冷凍之界、破霜之棺、雪華飛羽……洪荒覆雪的冰流像是穿透時間書頁的劍,所過之處寒川呼嘯,冰牙參差,她將這片天地重新帶回了那個冰封萬里,生靈絕跡的時代。
這就是每百萬年便會佔據世界的冰河。
寧長久吐了口濁氣。
呵氣成霜。
他抬起頭與陸嫁嫁對視了一眼。
無需太多言語,兩人握住了手。
他們化作白影,齊齊升空,一如當年攜手於南荒血戰九嬰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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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二章)
(凌晨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