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先前那個被扔下井中的怪胎。
那怪胎怪叫著向寧長久撲來,寧長久眉頭皺起,他感受不到對方的境界,試探性的一劍落下,怪胎竟被輕而易舉地劈成了兩半,他倒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然後化作了怨氣。
寧長久看著這個失火的庭院,猶豫著走了進去。
沒過多久,長廊盡頭的一扇窗子裡,輕輕的對話聲傳了過來。
“夫人……吃藥了……”
“我不喝。”
“夫人的身子骨越來越差了……這是王郎中新搭的方子,用的啊,都是上好的硃砂……”
“我不……唔……”
“……”
怨氣在屋內凝結,窗紙炸開,火光如風雪般被吹進了窗戶裡。
寧長久眼睜睜地看著那個躺在床上的夫人一點點變成了惡鬼。
他繼續向前走去。
“馬姑娘投河了……”
“呦,早就和她說過,男人當了大官,誰還會惦記著家裡的糟糠之妻啊。”
……
“這……這個藥真的管用嘛。”
“當然管用啊,這可是水裡的銀子,塗在身上有福氣的。”
“可面板在爛掉啊……”
……
“你聽說了嗎?陸公和他兒媳搞在一起了。”
“這算什麼新鮮事?”
“……”
寧長久走過一間間房屋,裡面的話語真真切切地傳了出來,如鬼蜮之中妖邪的震惑之語。
他一直向前走,卻好似走不到盡頭。
好大一座院子。
他每經過一間房屋時,心中的心氣便低沉一分,頹喪的意味如枯萎之息,緩緩地侵入了寧長久的心神,他腳步也越來越緩慢,長廊的出口也越來越遠。
寧長久閉上眼,模擬出一道陰陽交匯的絃線,短暫地切斷了自己的神識,使得自己不被這種死氣沉沉的情緒拖拽下去。
“救命啊……”
他才一動念,一記尖銳的叫喊聲便傳了出來。
寧長久陡然睜眼。
燃火的長廊盡頭,一個手持利刃的女人發瘋似地跑來,她一邊喊著救命,身子一邊潰爛分解著,如同一個個滾落在地的腫瘤,她倉惶跑著,等到落到寧長久面前時,已然只剩下一隻握著匕首的手。
“救命啊……有人要殺我……殺我孩子……”
“他不是怪物……”
那一記沒有任何殺傷力,寧長久輕易將其拂去,但覺得手中的劍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