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的裙裳忽然劇烈飛舞。
血羽君俯衝而下之時,時間陡然凝滯。
司命的權柄再次生效。
血羽君像是乘風破浪的船,忽然穿上了巨大的冰山。
司命一把掐住了它的脖頸,將其狠狠掄往身後,持劍撲來的邵小黎撞上了被甩飛的血羽君,她被迫收劍,然後被血羽君砸停了身形,身子不穩後仰,一起跌到了雪地裡。
而她的時間流轉之力也再次陷入了空白期。
寧長久抓住了空檔,自雪峽上空猛然躍下。
白虹貫日,大河入瀆,墨雨翻盆三式接連遞出,劍意時而似怒龍騰出,時而如山洪傾瀉,時而又如箭雨喧囂。
司命面色平靜,她仰起頭,看著寧長久氣勢洶洶的劍,如見困獸臨死之鬥。
很快,她眉頭又微微蹙起。
“劍鎖?”司命低下頭,發現光著的玉足之側,雪如彈珠滾地而走,相連成鎖,在不經意間直接如腳鏈般扣住了她的雙足。
司命黑裙晃動,身形閃了好幾次,卻無法立刻掙脫。
漫天劍氣已劈面而來。
司命凝立於地,手臂上舉,五指張開,如神女單臂擎天,掌心之中靈力宛若逆空之雪,撞向了裹挾滿天劍意落下的寧長久。
一縷縷空間震盪瞬間貫穿整個峽谷。
峽谷上空的積雪和冰雹不停地砸落下來。
邵小黎與血羽君皆被這狂暴亂流掀起起,直接被卷著飛向了雪峽之外。
邵小黎重重砸在地上,她的紅裙裡灌滿了冰冷的雪,而她的手臂和大腿皆被劍氣劃破,血順著衣袖和大腿流了下來,撕裂的疼痛感裡,她的裙裳皆被黏稠腥氣的血浸透了。
而血羽君也倒在不遠處,它雙翅無力地趴在地上,一路上羽毛被劍氣割去了不少,翅膀的兩面看上去光禿禿的,唯一的腿上還佈滿了細密的劍痕,血流不止。
它哎呦地叫著,想著自己這些年,從趙襄兒的孃親到趙襄兒,再到陸嫁嫁,再到如今的司命,它好像自出山以來就一直沒有逃過女人的制裁,這讓它曾經想著自立山頭坐擁美女無數的它憋屈極了。
“如果本天君還有機會活著出去,小爺一定要剃度出家,做一個吃齋唸佛,不近女色的好妖雀!”血羽君以單翼支身,另一翼以尖指天,哀嚎著發誓。
邵小黎也沒空去與這紅頭雞鬥嘴了,她渾身劇痛無比,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流血過多而死了。
她的眼皮子被冰雪凍得難以睜開,灌入身體裡的雪融化著,化作冰水,讓她不停發顫,當年體寒的病似乎也捲土重來,凍徹心魂。
“老大……”她艱難地喊了一句,想要從地上爬起來。
話語被風聲吞沒。
後背又有大風颳來,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推著她嬌弱的身子又在地面上滾了幾圈。
寧長久與司命的身影從雪峽中一前一後地破空飛出。
司命的黑裙沒有了束帶之後,在強烈的靈氣對沖中終於支撐不住,被盡數撕扯而去。
先前還揚言要吃齋唸佛的血羽君連忙投去了目光,接著,他又怒罵不已。
只見司命的黑裙之下,還穿著一套雪白的衣裳,她的上裳是一件露臂的寬鬆襯裡,下裙則是一條齊膝的白色綿裙,如雪的衣裙給她懸立的身影增添了一抹神聖不可褻瀆的意味,她臉上的清媚似也隨之而去,化作了神明般的無情與冷漠。
“說得比誰都誘人,穿得比誰都多!我還是出家吧,女人果然都是騙子……”血羽君萬念俱灰,嘆了口氣,視線轉向了另一片。
只見寧長久像是一隻斷線的風箏,在飛出峽谷之時又中了一掌,一路拋飛而出,鮮血狂灑。
“老大……”邵小黎不知哪裡來的力量,立刻從雪地裡摸出了掉落的劍,爬起身子,朝著他跌墜的方向狂奔而去。
司命懸立半空,白裙激盪,她聖潔的容顏精緻如玉刻,此刻立於夜空宛若天神臨界。
但其實她也受了不輕的傷。
這也是她不願意在城外對寧長久出手的原因。
“你果然做了很多準備。”司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