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歷經劫雷閃電,劍氣摧洗,依舊奇蹟般活了下來,最後卻還是在人類無意的一腳下折斷了。
寧長久看著這朵野花,蹲下身將它扶正,可它纖嫩的莖已經摺斷,始終懨懨的。寧長久抬起頭,看了一眼陸嫁嫁離去的方向,在這不祥的寓意之下,心中更加不安。
最終他還是起身向著天窟峰頂的方向走去,那朵小野花會在接下來的風吹雨打裡化作殘紅,碾為塵土。
……
……
天窟峰頂,盧元白被接連趕來的長老弄得煩不勝煩,他想做一個俠客,他覺得這些人只是利慾薰心,尚有迴轉的可能,所以不願下死手。
在他要放棄出劍,想去避避風頭之際,他在地上看到了一具長老的屍體。
那屍體的傷來自背後,直穿心臟,乾脆直接。
盧元白在錯愕間抬頭,對上了一個少女的目光。
寧小齡持著劍,劍鋒上滴著血,她冷著臉,神色中帶著厭惡的情緒,那刺鼻的血腥味讓她有種乾嘔的衝動。
盧元白在一瞬間有個錯覺——眼前立著的,好似陸嫁嫁幼時的影子。
寧小齡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但她還是很討厭這種感覺,她的手忍不住打著顫,心中的憤怒與噁心湧了上來,她生氣地看著周圍的人,不明白為何他們修道修了這麼多年還是這般愚蠢。
圍鬥之中,許多人的也停下了手中的劍,飄然遠撤,盯著這個少女,道:“你膽敢殺人?”
寧小齡面無表情地抬頭,雅竹趕到她的身後,抓住了她的手腕,道:“同門之人,手足相殘,會入魔的……”
寧小齡一言不發。
雅竹嘆了口氣,道:“等師父回來再做定奪吧。”
雅竹話音未落,眨眼之間,一道白光輾轉而過,先前說話的男子喉嚨口出現了一個血洞,他瞪大了眼,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便隨著他足下的飛劍一起摔倒在地。
幾人一起回頭,望向了那飛劍穿刺而來的方向。
寧長久一身白衣已顯得破爛,上面沾著雷燼劫灰。
他指間夾著一柄隨意撿起的帶血飛劍,身後空無一人。
他看著寧小齡,道:“師妹,這種事情確實不該你來做,是師兄沒護好你。”
寧小齡握劍的手不抖了,她難得地覺得安穩,身上冰冷的殺
意很快斂去,就像是從沒出現過那樣,她走到了師兄的身邊,看著他的臉,道:“師兄沒事吧……師父呢?”
寧長久道:“師父很快就回來了。”
寧小齡忽然解釋道:“師兄,我沒有濫殺無辜。”
“我知道。”寧長久揉了揉她的腦袋,目光望向了地上的那具屍體,他看了一眼劍傷,道:“好劍法。”
接著,他望向了四周如臨大敵的敵手,道:“師兄再教你一劍。”
寧小齡擔憂道:“師兄千萬別勉強啊。”
雅竹緊張地看著他,道:“今日四峰已經這麼亂了,別再亂下去了。”
寧長久平靜道:“人死完不就安靜了嗎?”
說完,他俯下身,忍不住急促地咳嗽起來,他用手捂了捂嘴,鬆開手時手心便是一灘血跡。
寧小齡抓著他的手,道:“師兄,我來吧……”
寧長久捂著自己的胸口,輕輕搖頭。
那些圍著寧長久的人,許多已生出退意,但也有人低聲道:“他身受重傷,不過故弄玄虛而已,紫庭之下再強又能如何?”
“可他偷了天諭劍經。”
“劍經與人相輔相成,他如今……”
討論聲被強行中止,寧長久接過了寧小齡手上的劍,向前跨了一步。
“借我一劍。”他以心聲溝通劍經之靈。
“不借!”劍經之靈憤怒道:“我借你劍,我自己道行也損,而且你拿什麼賠我?”
寧長久不說話,催動金烏來到了氣海中,凝視著劍經之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