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長久卻似聽懂了,他蹲下身子,平視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認真道:“放心,我們會幫你的。”
小蓮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用力點頭。
……
“師兄,你想到辦法了嗎?”
寧小齡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怎麼也睡不著,而寧長久一如既往地坐在窗邊,半身皆是月光。
寧長久答道:“我們必須從這首迴文詩裡走出去。”
寧小齡心想師兄怎麼越來越愛廢話了,她繼續問:“可要怎麼才能走出去呢?難不成我們要把這首詩裡所有的東西都拆了?”
寧長久輕輕搖頭。
雖然被師兄否決了,但寧小齡卻覺得自己找到了正確的答案。
第二天,她便在有意無意之間解下了門上的鈴鐺。
“這鈴鐺真漂亮呀,我走的時候可以送給我嗎?”寧小齡將它在手中搖了搖。
秋生也不好意思拒絕這位仙師姐姐。
接著,仙師姐姐越來越獅子大開口起來。
她拔出了門口水缸中的荷葉,解下了牆上掛著的燈,爬上高樓將那小灰雀驅趕走,在那灰雀的反擊之下還被狠狠啄了。
但是蓮田鎮的鬼節一點消失的跡象都沒有。
她原本想是不是因為詩文裡的意象還沒有完全消滅,她糾結地看著竹子和院牆,衡量著自己要是把竹子砍光,把牆壁推了,會不會惹來張老先生的追殺。
最後,她將目光投向了詩中的“明月”,沉默了許久,放棄了自己所有的想法。
她將自己所有搶奪的東西都放回了原處,安靜地等待著師兄能不能想到破局的方法。
時間重回平靜,寧長久每日坐在屋中,不飲不食,默然沉思,手指時不時蘸點清水在桌面上寫些什麼,最後卻又搖頭將它擦去。
寧小齡則是本著瞎貓碰死耗子的心情,每日出去遊蕩,或是探望那些溫順的小動物,或是去田壟上走走看看,有時也會去蓮塘中尋找那條巨蟒,可那條巨蟒好像真的被嚇壞了,哪怕師兄不在身邊,它也怎麼都不肯浮出水面。
一天,兩天……時間並不會因為他們的焦急而慢上半點,轉眼之間,天宗裡四峰會劍的日子已經近在眼前了。
……
韓小素躲在瓷瓶裡,看著那個與寧長久一模一樣的畫人,心中的擔憂和恐懼讓她都不敢安魂而眠。
兩天前,她想從窗戶中逃出,卻被對方發現。
韓小素原本以為她必死無疑了,卻沒想到對方只是冰冷地對她說了一句:“回去。”
韓小素如獲大赦,戰戰兢兢地躲回了瓷瓶,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接下來,寧長久好像真的沒有察覺到她的存
在一樣,每日便化作一副畫靜靜地躺在床上,像人一樣睡眠,而他睡眠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期間韓小素曾經再次嘗試過離開,但是每次她才一從瓶子裡離開,寧長久便會甦醒,從畫變成人,冷漠地盯著她,彷彿下一刻就會打得她魂飛魄散。
而在韓小素第三次被逼回了瓷瓶之後,她很快地冷靜了下來,她忽然覺得,這個寧長久是不是也在害怕自己。
這半個月的時間裡,他對於自己的存在竟也沒有多餘的反應。
韓小素想象著,如果自己是他,絕對會斬草除根,不留下任何隱患的。
但她依舊害怕,她覺得寧長久與自己非親非故的,似乎也並不值得自己冒險,他救自己好像也是因為出於對某個人的承諾,那個人是誰呢?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於是屋中的兩個人就在沉默中對峙著。
而今夜,隱峰之中,一聲劍鳴聲在小範圍內響起,南承睜開眼,插在他周圍的數十柄鐵劍嗡嗡振鳴,隨著他意念一動,便從堅硬的岩石中硬生生拔起,懸停在他的身側。
披頭散髮的南承撩開了遮住眼睛的長髮,他吐了口濁氣,望著那些整齊懸停的飛劍,他手臂起落,那些飛劍就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也隨之起落。
“這就是後天劍胎麼……”南承心生敬畏,他轉掌為拳,猛地一握,那些本就生鏽的鐵劍齊齊地撞向了前面的牆壁。
鐵屑落如秋葉。
今夜過後便是四峰會劍,而他恰好在今晚結成了後天劍體,跌落的境界不僅恢復如初,甚至更往上走了一大段,距離長命境也不過一步之遙。
鐵劍的撞擊聲在耳畔一點點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