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不發,帶著他走出了大殿。
皎潔的月光裡,又是尋常的一夜。
……
……
早課,陸嫁嫁在劍堂最後方的角落裡給他塞了一個椅子,寧長久也還算爭氣,在四角簷鈴響之前到了劍堂。
他平靜地坐在椅子上,攤開書本,卻未誦唸劍經,而是垂著頭閉目養神。
“昨晚上幹什麼壞事了?這麼困?”
調轉座位後,樂柔與他倒是近了許多,她回過頭,望向寧長久,問道。
寧長久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認真道:“說出來怕嚇死你。”
樂柔冷笑著別回了頭。
她還在判斷寧長久到底是兄憑妹貴還是暗藏手段,總之看他的目光不善。
而徐蔚然與雲擇頗感壓力,畢竟寧小齡帶來了太多的驚訝,昨日的試劍會至今還被津津樂道,徐蔚然輸得雖不丟人,但他的自尊心卻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他一夜沒睡,只好在天才破曉時將這一切歸咎為命運不公。
誦唸完劍經之後,陸嫁嫁給弟子們講課。
她複述的便是昨夜寧長久教給她的東西。
寧長久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她的目光雖不曾落在寧長久身上一眼,卻能敏銳地感知到她的笑意,那種笑意讓她微微發燙,這些溫度卻沒有反應在她的臉頰上,表面上她依舊是冷若冰山的師尊大人。
陸嫁嫁講完課,寧長久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陸嫁嫁心中更無奈了些,賭氣地想著以後都不向他討教了。
而寧小齡則又生氣又傷心,整個早課,她習慣性地別過了許多次頭,但是發現師兄已不在身邊,這讓她心中空落,她想著自己明明還有一肚子悄悄話要和師兄說的。
這副場景陸嫁嫁同樣看在眼裡,
心中憐惜之餘想著要不要將寧長久再挪回去。
早課之後便是雲臺劍場修劍。
今日的天空像是被吹過了整夜的風,沒留下一絲一縷的雲絮,湛藍如透光的寶石。
寧長久一心兩用,一邊聽著陸嫁嫁講解劍經,拆解劍招,一邊神遊劍場,以神識反覆練習著嚴舟的那些詭譎劍招。
他站在弟子中央,極不起眼,哪怕是在他身邊的弟子,稍不注意也會將他遺忘。
所以劍場上新添一個弟子,對於其餘人來說影響並不大,那些原本猜測著寧長久境界的人,多次看到了他寡淡無味的出劍之後,便也失去了興趣,甚至聯想到他僥倖透過內峰考核時驚險而狂喜的樣子。
陸嫁嫁對於這個三心二意的弟子也並未苛責,只是更多地將注意力放在寧小齡身上,將她捧為榜樣。
上午的練劍結束,下午對於弟子沒什麼拘束,有些人去書閣翻閱典籍,有的人則繼續留在劍場練劍。
寧小齡終於逮到機會,跑到了師兄的身邊,哭喪著臉道:“師父是不是針對我們呀?”
寧長久揉著她的腦袋說:“她也為難,總不好為了我們壞了百年的規矩。”
寧小齡捏著拳頭,憤憤道:“師兄你怎麼總幫師父說話呀,一點也不考慮我。”
寧長久道:“那我帶你去走走逛逛?”
寧小齡立刻轉憂為喜,說道:“上次師兄說要帶我去看雪櫻的!”
雪櫻生長在天窟峰的山腰間,冬末春初時盛放,如今已開成了漫山遍野的爛漫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