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其實他們已經預測到了,所以進來之前,每位弟子都服下了清心丹,可是時間的流逝和吸入妖氣的增多,都能讓清心丹失效。
除此之外,是各仙門高手聯手對付亡垠,花袖和魔族在此次的仙門圍攻之中,只充當了保全自身的角色,並沒有給亡垠提供太多的助力。
可亡垠的法力比之重瞳,似乎和重瞳鼎盛時期的狀態都相差無幾,仙門高手死傷大半。
單萱無法避免,身受重傷之後,體內靈力失控,妖王殿瞬間又被大火吞滅。
魔劍無人掌控,受死靈影響,又喚起了重瞳對文淵真人怨恨,自發地攻擊文淵真人。
到最終,魔劍還是被單萱給壓制住了,可是單萱卻因此力竭殞命,亡垠驟然發狂,妖王殿的地下湧現了許多的綠色生物,瘋狂滋長,帶著被火燃燒的藤蔓,幾乎全部的仙門弟子全都喪命了。
戰爭沒有不慘烈的,既然已經做出了深入敵穴的打算,就也已經做好了捨生取義的決心了。
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是,亡垠活了下來,仙門高手全部喪命,沒有一個仙門弟子能活著離開。
儒聖從痛不欲生的幻想之中回過神來,也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可他的視線再次落到文淵真人的身上,落到單萱的身上,已然不同了。
眾仙門決心主動攻來妖界,一是給予猖狂的妖魔族一個警醒,二是為了同時打斷亡垠接下來的預謀,不能任其魚肉。
可若這一場進攻,換來的是這樣的結局,那可真是沒什麼好打下去的。
仙門高手幾乎全都來了,若都在此次戰役中喪命,仙族恐怕要和神族一樣,成為傳說了。
而亡垠不死,繼續與魔族勾結,妖族就總有重新振興的時候,而人族怕就是要面臨著末世了。
不能怪文淵真人會做出撤退的命令,讓儒聖來做這個決定,儒聖覺得他也會下令撤退。
就算用落荒而逃來形容也好,一族的未來不是個別的誰能擔負地起的。
而事實上,儒聖也並沒有質疑過文淵真人做出此番決定的原因。
那一場幻象,除了讓儒聖看到了到底有多慘烈之外,也同時讓儒聖看到了人心。
人心這個詞,是指單萱的心。
若這一場戰爭,並沒有被顏卿所阻止,儒聖不相信,單萱竟然會揹負了那麼多。
親眼所見的幻象,是單萱再多的信誓旦旦都無法比擬了。
顏卿預測了未來,卻無法將一切說出口,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了領導者文淵真人,文淵真人再用同樣的方式告訴了儒聖,已經是他能做得最大的努力了。
“單萱!”儒聖開口說道。
文淵真人即便是下令撤退之後,還是試圖讓單萱跟他一起回去,儒聖又何嘗不是。
就算單萱是天倉山的叛徒,也不該流落在外,天倉山千百年來,從沒有處死過門中弟子的先例,到單萱這裡也不會有意外,不是還有文淵真人麼?
所以儒聖的這一聲呼喚,比之先前的咄咄逼人,莫名多了一股心酸之感。
單萱不知道文淵真人對儒聖做了一些什麼,也不知道儒聖為何對她這麼不忍放手。
她是敬重儒聖的,然而儒聖卻並沒有太喜愛她。
事實上,天倉山修仙大門派,人與人的關係是極其淡薄的。
就連文淵真人和玄薄晚之間也是同門情誼大過父子情誼,更別論其他了。
單萱能遇到董捷爾能為她捨生忘死,已然花光了全部的運氣了。
遠遠的,單萱對著文淵真人和儒聖,各自彎腰行了一禮,“恭送師父、儒聖離開。”
文淵真人讓單萱不要送了,單萱真的就站在那裡,一步都沒有送了。
眼前看到他們一個個離開,單萱的心裡是悲涼和絕望的,如今再說一遍這樣的話,再體味一遍相同的感覺,單萱忍不住心臟一窒。
“走什麼?”董捷爾終於忍不住了,手指著亡垠說道:“他們不跟你打了,我跟你打!約法三章,我贏了,就讓我帶單萱離開!”
其實亡垠以亡垠的眼光,他看到文淵真人下令離開,便也知道他的機會來了,這個時候不趁勝追擊,已經是他放了一馬了。
“好!”亡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