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害我的仔仔!”儘管脖子被勒得生疼,我還是使出了我所有的力氣喊道。
她把我的孩子抱在了手上,半明半暗的光線之中,她的臉也變幻莫測。前幾天還在我身邊鞍前馬後伺候的那個老實女人,此刻臉上呈現出容嬤嬤似的猙獰與惡毒。
我此時的表情一定是嚇懵了,渾身的血液都已經凝固,可是我這樣的表情,卻令她更為得意。
她一隻手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另一隻手做出鉗狀,緩緩朝著孩子的脖頸慢慢逼近,當我意識到她要幹什麼的那一刻,我的神經高度緊張。在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慢著!”我慌忙喊道,“你別傷害孩子,我想和你談談。”
“我沒什麼和你要談的,一會兒自然有人和你談。”她冷冷看了我一眼,隨後蔑笑著看了一眼手裡的仔仔,手又往仔仔的脖頸處掐去,一邊作勢,一邊看著我的表情。
我渾身冷不丁冒出了一陣冷汗,豆大的汗珠從我的額頭上冒了出來,由於產後身體依然很虛的緣故,我渾身發軟,當看到她的手已經掐住仔仔脖頸的那一刻,我寒毛直豎,想去阻攔,然而身體卻越來越軟,腦袋彷彿要爆炸一般天旋地轉起來,我再也支撐不住地昏了過去……
印象中我的臉大概被潑了三次冷水,第一次第二次的時候雖然有感覺,但是身體實在太虛沒能睜開眼睛,等到第三次的時候,水已經浸溼了剖腹產留下來的傷口,傷口被冷水侵蝕過,疼得十分厲害。
我就是在這種極度的疼痛中甦醒過來的,當我醒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陳舊的倉庫裡,倉庫裡擺放著許多的集裝箱,我溼漉漉地橫躺在地上,目光有些渙散,幾乎看不清楚前面站著的人究竟是誰。
“許舒貝,你也有今天。”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的頭頂上方響起,我努力試圖抬起頭來,看到一張蛇精臉出現在我的上空。
是任盈盈。
“你們說,她剛剛生產完,這樣對她,她會不會死啊?”又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聲音同樣有些熟悉,但是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直到我看到三個人的身影齊齊站在我的面前。
我頓時便明白了,是盛筠的三個姐姐。
“許舒貝身體好著呢,聽說醫生還說她體質好,這點兒小小的懲罰,對她來說算什麼,你們不必擔心。”任盈盈說道。
“差不多就得了,我們不想鬧出人命來。”
“放心吧,我有分寸。”任盈盈說道。
“我……我的孩子呢?”我渾身發冷,身體一陣陣地發虛,看著她問道。
“孩子?”任盈盈揪起我的衣領,迫使我的眼睛正對著她,“你還有心牽掛你的孩子啊?看來你腦袋還清醒麼……我告訴你,你的孩子已經被蔡嫂帶走了,可能這時候已經賣進了某座大山深處,給別人當兒子去了。”
“任盈盈,你……你好卑鄙。”我渾身無力,連說話都困難,更別提罵人了。
他們偏偏挑我最虛弱的時候,偏偏挑這個時候!盛筠到底去了哪裡?為什麼他會找來蔡嫂這樣的人放在我的身邊?任盈盈又怎麼會和盛筠的三個姐姐一起?
我腦海裡一片混沌,這種想站站不起來、想走走走不了的無力感,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
我知道我完了,這一回……栽在了他們的手上。
“卑鄙?”任盈盈用力狠狠甩了我一個耳光,“你許舒貝多牛逼啊,你不是一直認為自己高高在上麼?你不是一直挺把自己當回事麼?你瞅瞅你現在這副軟腳蝦的樣子,你看看你現在……嘖嘖,喲,流血了呢……我想你現在一定相死吧?做夢也沒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對吧?”
我已經沒有回話的力氣了,即便被她揪著衣服,我的腦袋也無力支撐蔫在了一邊,渾渾噩噩地,感覺又快要昏迷過去。
“嘩啦!”
又一盆水冰涼刺骨地從我的頭上淋了下來,我渾身瑟瑟發抖打起了擺子,這時候,我聽到了一陣微弱的哭聲從不遠處傳來。
仔仔!仔仔還在!她是騙我的!
那一瞬間,從內心深處滋生出來的一股強大的力量,迫使我不顧眼前的一切,掙脫了任盈盈的手,朝著那個啼哭的方向奮不顧身地爬去,嘴裡不停地喚著“仔仔,仔仔……媽媽,媽媽來了。”
那是一種母性的本能,一種母愛的天分。
我知道我已經沒有力氣,我知道我爬得很慢很慢,我知道她們就站在我的身邊,極盡挖苦之能事地在嘲笑我。
“嘖嘖,多麼偉大的媽媽啊。”
“你們看她,這樣在地上蠕動,感覺像一隻蜈蚣。”
“許舒貝,你不是自認為很有能力麼?有種你站起來,你站起來走啊,你幹嘛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看你這麼吃力我都累了,來,我幫你!”
任盈盈在我耳邊叫囂道,隨後,她突然用鞭子狠狠在我的背上抽了一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