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茜婷略微一思量,便也是明白了。
她聽樸真人說過,妖魔獵人的圈子,似乎流傳著一個妖魔獵人的詛咒。罪魁禍首,大多是指向修道者,說妖魔獵人承受的死傷,是修道者給予的。
不過這種坊間的傳言,大多是好事者編纂的,人有旦夕禍福,怎麼可能把這種事情怪在修道者身上。
……
樸真人收起了自己的威壓,拍了拍大屠的肩膀:“放心,我不是來鬧事的,是來給老江上香的。”
叫做大屠的男子默默地站了起來,低吟了一陣:“道長仙居何在?”
樸真人從口袋中掏出雙手,左手指地,右手託天,輕跺左腳:“溫城是個地方。”
大屠一看樸真人的手勢和動作,便是知道樸真人現居溫城,一聽他的話,也是更加明瞭。他的眼中的戒備稍稍地放下,畢竟在同一個地方,如果對方是來鬧事的,到時候集結眾人,也是能討個公道,最怕是過江猛龍,尋不到蹤跡。
大屠再問:“道長點何香?”
樸真人反問道:“有何?”
大屠抿了抿嘴:“有三種,承恩、承情、託功。”
承恩香,死者生前救贖之人可點;承情香,死者生前友人可燃;託功香,死者生前長輩可點。
樸真人一聽,微微沉吟,思考一陣,便搖了搖頭:“這三香,我點不合適。”
大屠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這位叫做一居的道人,沒受過江銅的恩惠,不是江銅的友人,也並非江銅的長輩,那為何要來此處?
樸真人再問了一句:“可有祭德?”
一聽這話,大屠眼中的戒備全部化去,眼中閃過詫異,轉而蘊含了濃濃尊敬。
樸真人的聲音並不響,但整個房間的人都能聽見這句話,本是有一些凝重的氛圍,瞬間融洽了起來。
祭德香,獻祭自身的功德給死者。樸真人作為修道者,是一名化外之人,願意點燃祭德香,定然於江銅有著極深的牽絆。
“道長,此處並沒有備祭德,可否……”
樸真人還沒有等大屠說完,便點了點頭:“去取吧。”
大屠的臉上展露出愉悅的笑容,看上去頗為可愛!
……
樸真人站在江銅的畫像之下,左手持著香腳,將香頭向前向下傾斜,催動法力。
“砰!”
祭德香的前端一下子點燃了起來,看著江銅的畫像,樸真人回憶起了與他為數不多的交集,輕嘆一聲,心頭默唸:常焚心香,得大清淨。
拜了三拜。
樸真人將手中的正中的香取出,插在了香爐中間,心頭默唸:志心供養道,當願江銅常伺天尊;
樸真人將手中靠右的香取出,插在了第一枝香的右邊,心頭默唸:志心供養經,當願江銅得聞正法;
樸真人人將手中最後一枝香取出,插在了第一枝香的左邊,心中默唸:志心供養師,當願江銅不落邪見。
插香,皆用左手。
做完這一些,樸真人再細細地打量了一下江銅的畫像,便轉身離去。此間,眾人讓出一條道,皆對樸真人微微躬身,站在一旁等著的王茜婷,看樸真人離去,便也跟上去。
……
“真人?”王茜婷低低地喊了一聲,“你沒事吧?”
“沒事,生死輪迴,凡人誰也沒辦法逃脫,我如果這都看不透,還修什麼道?”樸真人微微一笑,眼睛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謝謝你陪我,我知道今天本來有事情。”
被樸真人這麼一說,王茜婷鬧了一個大紅臉,原來這個傢伙什麼都知道呀!
樸真人走了幾步,似乎想起了什麼,和王茜婷說道:“對了,你不要害怕那些人,他們都是妖魔獵人,只是看上去比較兇罷了,其實人都是挺好的。”
王茜婷沒有回應,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她又怎麼會以貌取人?
容貌這種東西,只是皮囊,遲早有一日會褪去了,做著減法。
而品德心性,卻是一個人立足社會的根本,隨著時日的推移,越來越醇,做著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