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晚風已經可以稱得上是冷到刺骨了。
橫貫了整個北境的苫稔河在不算皎潔的月色下安靜的流淌著,水浪時不時拍打在河岸上的“嘩嘩”聲為寂寞的冷夜更添幾分冷肅。
於是趁著夜色,在浪花的噴吐聲中,這棟無名小城的城門悄然開啟。
冷肅的夜風將米奈歇爾披肩吹得咧咧作響,他像是感受到了氛圍的沉重,用輕鬆的語調開口道:
“我早就煩透【第二城牆】的名號了,正好今天把【第一】的名號搶回來。”
“那麼我走了,大家,阿爾託莉雅。”
他不能展現出絲毫的遲疑,否則都會降低本就不高計程車氣。
距離擬定出【互相掩護】的計劃已經過了些時日,此時,也差不多該輪到米奈歇爾出場的時候了。
看著面前名義上的自己的從者,那一去不回的即視感讓藤丸立香想到了荊軻。令咒上傳來的聯絡並不能減弱心中的不安,她想要開口,可是在叫住米奈歇爾之前,她的肩膀卻是一沉。
埃澤奎爾按住了藤丸立香的肩膀,感受到藤丸立香看來的視線後他微微搖頭。
順著埃澤奎爾的視線望去,藤丸立香便見到了阿爾託莉雅,那嬌小的王者低者腦袋,雙拳緊緊攥住,因為用力過度,她的身體甚至在以輕微的幅度顫抖。
可以見得,阿爾託莉雅是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把時間留給他們。”
埃澤奎爾以極輕的音量說道。
“可是……”
心中的不安無法消退,讓可靠的隊友一個人探查敵人的大本營——這樣的劇情藤丸立香不止一次的在少年漫畫上見過,可是其上的結局都不怎麼美好。
“我知道你很擔心吧。”埃澤奎爾聲音中透露著詭異的平靜,似乎是在感嘆又似乎是在陳述:“但他不需要任何擔心。隻身退敵陣,那可不是自負。”
自負,是對自身認知的不明確。
但倘若一個人在他的領域內,經過不斷地磨練和苦修,並憑藉積累贏得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就不會再迷茫,那不是盲目自大,也不是自負,更不是外部物質影響下的傲慢,那是汗水鑄就的,完全屬於自己的至寶,經得起任何灼燒與強凍的自信。
“唔。”藤丸立香聽不懂埃澤奎爾話中的深意,可她卻能感受到自對方聲音中幾乎要溢位的情緒。
在她與埃澤奎爾交談的過程中,終於,憋了半晌的阿爾託莉雅如下定了某個重大的決心一般,向前踏出了一步。
“米奈歇爾!”
嬌小的王者開口想叫住米奈歇爾,抬起頭卻發現米奈歇爾根本沒走,他正半側過身子看著自己。
耳根有些發燙,心臟不知為何高速地撞擊著胸腔,阿爾託莉雅嘴唇顫抖,儘量繃住了臉,表情比起平常更冷了幾分。
她知道,這是名為害羞的情緒。
在眾人的面前做出接下來不符合王者儀態的舉動,她肯定會害羞。
但阿爾託莉雅一旦下定了決心便不會輕易地更改。
‘這一次絕對要說出口。’
“我……”
‘由靈基中傳導來的屬於ancer遺憾之一。’
“你一定……”
後悔,為什麼直到最後也要做出王者的平淡模樣。
“你一定要回來。”
怨恨,為什麼自己沒能向米奈歇爾展露出屬於【阿爾託莉雅】的心情。
“我不想失去你。”